★老人
寒凉的秋意压下来
局促的香椿树叶被染成黄色
一片叶子飘到树下老人头上
他在轮椅里裹着棉被,大张着嘴喘息着
仿佛要喘出整个清晨
离了制氧机和氧气瓶
他吐出的余生越来越短
如暂时还停留枝头的那枚叶子
不定哪阵风
便会轻飘飘落下……
2021.10.30
★老妻
拌了一辈子嘴
那么强势一个人
几天时间,就被老头病情压弯了腰杆
脸瘪了进去
背着老头,拭着眼泪
瘦了四十斤的老头儿
像张着嘴的鲶鱼喘息着,夜不能寐
仿佛要把这辈子的委屈都吐出来
老妻黑眼圈越来越重
感觉自己的肺上好像也长了癌,呼吸困难
老头二次医院时
累晕的她被儿女强行架到家里
余下的日子
老妻转换了一个频道
小心翼翼按下暴脾气和说话音量
笑脸掩饰住内心的煎熬
红肿着眼看老头子的生命之火
一点点暗下去
那个和她唇枪舌战了一辈子的男人啊
令她又爱又恨的人
就这样要逃离战场
留下她一个人,守着硕大的屋子游荡
2021.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