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沈老汉带着孙子在路边卖瓜,孙儿精明算账快。沈老汉直接将钱罐子都交给他看了,钱罐子里少说也有一百来个硬币。
路边卖瓜辛苦得很,田里种瓜更是苦上几十倍。
小孙子整天呆望着钱罐子里的硬币,却也挺开心的,没事就倒出来坐在地上数。地上全是泥灰,他坐着,一来二去,这些硬币就给摸黑了。
“爷爷,这钱怎么生的那样黑,多难看,我拿去洗洗......”
“洗什么,黑的照样可以给你买冰棍。”沈老汉带着斗笠,抽着烟。“这钱啊,他本来就是黑的。”
孙儿没明白爷爷讲什么,见爷爷躺在椅子上不动弹,就自个儿跑去将钱罐子接满了水,放在手里摇来摇去,还嘻嘻的傻笑:“多好看,还闪光呢......”
沈老汉热得没理他,心想“这孩子有玩的就不怕热了,爱玩就让他玩去吧,肯陪着自己卖瓜,那也是很不错的了......”
傍晚没那么热,瓜就好卖多了,不够卖,沈老汉就从地里再挑了两筐来。老远看见孙儿在和一个大人说话,心里就美滋滋的,认为自己孙儿有本事,小小年纪就会做生意了,边想着,就笑开了。再走近一看,沈老汉的脸就沉了下来。
那个买瓜后生看见沈老汉,就松开了揪住小孩的手。摊开另一只手,现出三枚生锈的硬币,说是他孙儿找给他的,沈老汉也觉理亏,就给那个后生换了三枚硬币了事。
那人一走,沈老汉就心疼起来了。毕竟,值半个瓜钱。抽着烟,痛心疾首的样子“跟你说了钱本来就黑的,洗什么,你看看,洗坏了三个。”
“这,这......这不是我洗坏的。”孙儿小声的支支吾吾,“是那个人从自己兜里掏出来的。”
“啊!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那个人很凶,揪着我的耳朵......”孙儿说着,嘴就扁掉了想哭。
沈老汉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操起扁担站在路边大吼“这王八蛋,良心怎么生的那样黑,连小孩都欺,看我一扁担砸死你......”
手起棒落,砰的一声扁担断了......
2012.7.14于中国温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