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路上流浪的哭声太多
天空低沉,百鸟鸣哀
春天就这么走了
灯火漫过无边的寂静
当夜空定义为黑
还有谁愿意高举火把?
远山牵着远山
令人害怕的只有岁月
今夜,悲痛穿透我的身体
来时的路,布满陌生
吹灭一盏晃悠的灯后
风就把我的灵魂送到天上
二
春天不在,土地开始流汗
整个村庄暗自完成了转换
村里的几个老人,也开始轮回
他们把眼泪留在棺材外围
就像蜘蛛把宿命织在墙上
祖母在门前唤鸡,声音沙哑
小妹学着蜻蜓,埋头追赶黄昏
就有一只蚊子躲在饭桌下
而我躲在青草河边
看一头老牛偷偷咀嚼童年
三
火辣的阳光灼伤了土地
也把父亲与母亲的脸色灼黑
祖父把瘦小的身体藏进树干中
他在抓紧时间抽旱烟
暗黄的麦粒填不满他脸上的沟壑
山坡上,有人在空荡荡地喊叫
村庄在深夜也不得入眠
我害怕听到成片的蛙声
母亲说它们是饿死鬼的后半生
四
生活继续折腾,在父亲的脸上
折腾出波折,那是我至今无法逾越的坎
在母亲的脸上,折腾出贫穷的泪痕
后来父亲带着他的妻子,去外面拼搏
诺大的村庄,我常看到祖母的眼泪
小妹的手指被草尖戳疼
她没有哭,安慰身陷悲伤的我
五
这些都是记忆中的事情了
父母亲还没有归家
我比他们走得更远
村庄,被尘垢埋没了傲慢
那个学会坚强的少年
如今缩在城市狭小的瞳孔中
颤抖着,不敢迈出一步
时间是奔流的河
最终也没人能爬上岸
所有的灯火都辉煌起来
只有那颗千疮的心,暗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