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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下

作者:薛飘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23-08-13   阅读:

  
  ‘‘去了一个又黑又冷的地方。’’
  ‘‘去那里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陪你。’’
  ‘‘你不属于那里,你·······’’我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象天空响起的响雷一阵紧似一阵的响了起来,震得人心慌的只想逃,我从他怀里飘出来,他拼命的用手抓着我,他还是看着我从他的手中飘了出去,就在我飘到门口时我听见他大叫着我的名字睁开了眼睛,门口站着那个女人。
  ‘你怎么了?敲了好一会门都没动静。’’女人关切的问。
  他似乎是没听见,眼睛直直的看着女人身后,女人莫明的转过身,身后什么也没有。
  我心情愉悦的回到家,因为他还记得我,想起我他的心是温柔的。但我感觉不到他的心是否是幸福的,只是觉得他现在生活的很平静,相对。言平静也许就是一种幸福吧,
  凡事都是有定数的,被需要才能被重视,我很庆幸我当初选择了放弃。没得到的在心里总是最好的,爱是要随着岁月的相互浇灌才能变得浓烈醇香。
  其实被爱是一种幸福,去爱也是一种幸福,只是这被爱是末知,去爱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爱是一种能力,当一个人无所求的去爱一个人,思念一个人,那是一种最纯粹的,最自由的,是不会受到伤害的。才会有遍体鳞伤后的涅槃。
  
  7
  
  云婆婆就要和我离别了,我有一次感到了生离死别的悲伤,人有情鬼也有情,有的时侯鬼的情意要比人的情意真实的多,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利益关系,他们追求的只是来世的一个美满。
  我看着云婆婆即为她高兴有为她悲哀。而云婆婆显然对她的即将降临的来世充满了希望。
  云婆婆邀请我陪她一起去看最后一眼她的家乡,我欣然同意了。
  云婆婆带着我向她的家乡飘去,我们走了很久,云婆婆也没有找到她的村子,我们在云婆婆记忆里的那个地方转悠了很久,最后凭着一颗皂荚树云婆婆确认我们站的地方就是她的村子。
  
  村子已不是原来的村子,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了,没有了云婆婆记忆里的池塘,磨坊,杏林,绿油油的庄稼地,取代它们的是高耸的楼房,草地,昔日的村子完全融入了现代化的城市里面,真的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云婆婆你有其他的家人吗?’’看着失望的云婆婆我提醒说。
  ‘‘唉,没有了,他们都在我之前故去了,我的丈夫在我二十五岁时走的,我的儿子在我四十七岁时走的,我的孙子在我七十岁时走的,他们都是得病去的,说是一种家族病’’。
  ‘‘那你希望你的来世是什么样的?’’望着这凄楚了一生如同残垣断壁的破败老屋的云婆婆我黯然神伤的问。
  ‘‘但愿来世有一个儿孙满堂的家,如果上天悲悯就让我们一家人重新在一起,你知道我的丈夫儿子孙子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我爱他们。’’
  我黯然神伤的又一次感到了无奈的凄苦。
  白衣人面色庄严的把云婆婆无法在为医学做贡献的遗体清理干净用白布从上到下裹了,然后对着云婆婆三鞠躬就把云婆婆抬了出去。
  我躲在云婆婆的耳朵里一起来到了火葬场,看着云婆婆的肉体化作了一缕青烟气魂归了天,行魄归了地,变成一个天使落入一个妇人的腹中,然后我就听到了云婆婆天使的哭声,寻着哭声过去,我看见云婆婆正爬在窗户上往外看。
  ‘‘错儿你好,我就知道你会来。’’看见云婆婆高兴地说。
  ‘‘是吗?你怎么会知道呢?我们现在已是阴阳两隔了。’’我困惑不解的问。
  云婆婆笑了,笑的是如此灿烂。
  ‘‘我现在还是一个天使,所以还记得前世的所有的事,在过两天等我满了一岁我才真正算是人了,也就彻底的告别前世,那个时候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真的吗?你对你现在的家满意吗?’’
  ‘‘等你在来时我就看不见你了。’’
  我和云婆婆有聊了很久,云婆婆始终没有告诉我她对现在的家满意还是不满意,最后我满腹狐疑的离开了云婆婆。
  后来我在去看云婆婆的时候,云婆婆果真如她说的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的声音,把前世的一切都忘了。
  我突然就明白了云婆婆为什么没有回答她,满意也好不满意也好那都是命运注定的,满意不满意都得接受改变不了的。
  在后来我有去过一次,我敏感的感到那不是一个云婆婆想要的家,那个家里充满了火药味。
  没有了云婆婆的理想家园很寂寞,我夜夜在外游荡,我想为自己寻找一个远离世俗的海阔天空。
  那天我闻到了一个熟悉的气味。寻着那气味飘了过去,就看见了快乐的飞和她的奶奶,我奇怪飞怎么还和奶奶在一起,按云婆婆的理论飞应该转世了。
  到了她们面前才明白,飞和她的奶奶宁愿永远做鬼都不愿意转世,她们想永远在一起不分开。尽管她们在鬼的世界里要承受很多磨难但她们愿意。
  
  8
  不知怎的我有出现在了那个狭长的土路上,沿着它没有目的地向前走着,两边的风景似有似无的幻化着,有时是荒凉空旷的不毛之地,有时却是绿海荡漾的绵绵绿洲,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要去那,只是那么没有意识的朝前走着,脚下的路坑洼不平泥泞难行,我走的很艰难却还是那么走着,我的两脚沾满了泥,沉重的让我寸步难行,但我似乎遗忘了一切朝前还是那么走着,尽管我是在原地踏步,累的气眼息息却不知道停下来。
  绿色的藤蔓似乎是一下从天际洒下来的一泻千里如滚滚的瀑布,我的耳际听见它充满活力豪迈的伸延着,风声速速不知是我在他们中穿过,还是他们在我中间穿过,满眼生机盎然的绿让我眩晕。
  突然我的身体就轻飘起来,行如流云,我陶醉的闭上眼睛感受着畅快游移的惬意,也不知自己是穿越了时间还是穿越了世界,最后两脚是泥的坠落在了一个繁华的街市。
  那里有很多人好像在举行一个盛大的聚会,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阳光般笑容,我拖着两脚沉重的泥泞走过去,看着那一张张似乎是认识有似乎不认识的脸,请求他们帮我除去两脚的泥泞,因为它沉重的让我无力承受。
  他们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好像根本就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重复的说着并用手比划着指向她的脚。他们更是面面相觑。
  我失望的感到自己就要崩溃了,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两个在记忆中熟悉的面孔,拉着我的手把我拉进他们中间,然后他们唱着歌拉着我一起上路,他们说他们要去做一件高尚的事。
  我的情绪被他们感染了忘记了自己的初衷,跟着他们浩浩荡荡的朝前走,走着走着我就落下了,从前面落到了最后,我努力的拼命想赶上他们,就在我快要赶上他们时,他们在我眼前突然就消失了,只剩下我孤零零的步履蹒跚的行走在荒凉灰暗的旷野。
  我感到孤单极了,很想有一个生命陪一下我,一只流浪猫或是一只流浪狗,哪怕是一颗穿着绿衣快要枯萎的小草也好,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
  我害怕极了,如身后有一只无比穷凶极恶的怪兽要吞噬我一样拼命朝前跑去,我听见我的心脏超负荷的狂跳着,两脚的泥泞随着脚的抬起落下打在地上发出让人窒息的扑扑声。
  我感到我的身体开始沉重的向下坠去,我拼尽了全力最终还是倒了下去,我整个人痛苦的匍匐在地上被绝望,委屈,不平,愤懑包裹。
  不知过了多久灰暗天空慢慢变得晴朗起来,隐约听到了天籁般悠扬的音符,我慢慢的抬起头,远远地看见了一个新的天地,绿树成荫,溪水潺潺,四季的花都在一起绽放,天空洒满了群花雨,白鹭在彩虹桥上起舞,百鸟在那里歌唱,人和自然和谐的共舞,温馨从容。
  我绝望灰暗的眼睛里有了一丝亮光,拼尽最后的力气爬起来,向那美妙的地方奔去,却发现两脚的泥泞已生出了许多藤蔓使我生了根似的束缚着我,让我动弹不得,我竭尽全力大吼着想拔出我的脚却被束缚着我的藤蔓撕扯着重重的重新摔在地上,刺骨的疼痛让我在一声凄绝的惨叫声中醒来,枕边已是汪洋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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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沁芳闸   精华:沁芳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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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副主编   沁芳闸:
人往生后会有灵魂吗?或许没有,或许有,或许作为旁观者会看的更清楚,幸福也好、感慨也罢,终究来过、痛过、恨过,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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