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太白的《菩萨蛮》总是联想到作画。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一笔扫下去,那远方的林木便隐现于暮霭中,衬着寒山,观景和作画的人都熟悉那是由适量的灰、黄调配出的灰绿,而这种颜色正是太阳的余晖给的,淡淡的朦胧导引了感官的迷惘,于是它承载了你的想象,溶入了你的愁思。
如果说开头两句,是放眼远方,感知了视觉的冲击,接下来,那暮色,那透明的空气,便由远而近浸入了你的周遭环境,乃至你整个身心,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这里,实现了色调和情调的相互制约和转换。因为暝色这种色调充塞了楼台,唤起了闺中少妇对情人的思念的情调。反过来,正是有了楼台怨妇相思的凄苦,有了这种情调的主导才有了“寒山一带伤心碧”的色调。这些正是作画所力求的。
透过暝色,透过珠帘,我们绰约地看到手托香腮纤腰偏转的玉人,这又是几笔写意。余下来的,便是妇人所看到的景物,和那景物所蕴含的怨情。“玉梯空伫立,宿鸟归飞急。”玉梯空空地在那立在那里,看不见登临者的身影,听不到踏楼人的声音,已是许久了。而每天每天对比地宿鸟的归巢,却那样急急地守时……放眼望去:“何处是归程,长亭连短亭。”
词中写景由远及近,而又由近放远。而作画,对楼台玉人,须隐约勾勒,对远山和亭台只要抹和点即可,主要的是调好整个画面的色调,那苍苍的灰绿——伤心碧。
让我们通读一遍太白这首词,感受它的情绪、气势和笔力。
李白:《菩萨蛮》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
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玉梯空伫立,宿鸟归飞急。
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大写意:
方下手时风雨骤,笔未到处气已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