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是一个个漫长的夜
黑白无常来得急
淹没了我所有思绪
我收拾生命的能量
流向你，流向你这我不该惹的空虚

我一直辉煌
也一直骄傲
因为我骨子里有世上少有的骨血

那从地里蒸发的独特的气味
从父母里体液里凝结的高贵

镰刀斧头记录着垂危文明
倒下立起听惯了鸡鸣
只一把苍老的身躯
面朝黄土背朝天把刀耕火种的岁月积累

我是农民的儿子
我头顶着祖辈给父亲的太阳
怀抱着母亲梦里的月亮

不敢含累
不敢呻吟
生怕一声之后
看不见太阳，摸不着月亮
从此一身城市的毒液

牛支撑的支架
猪顶起的一片天
一亩三分地从嘴边长到碗边

谁说的高粱可以换酒
母亲彻夜未归
一把把高梁
把母亲的脚印压得很深，很深

谁说桃子可以有好收成
父亲跑遍山野
种满桃花
从此
桃子成了父亲美丽梦

母亲把高粱碾碎
满杠水还是无其色
酒还在母亲的汗液里

到了一地的花椒枝
碎了一地的核桃叶
把父亲的皱纹加黑

由田间低头
再到尘封着庄家熟了美梦的枕头
父亲忙了一辈子
只给母亲心里种上了一个想象中的月亮


2014-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