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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酒的记忆

作者:思安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14-07-02   阅读:

  
  1967年的8月,正值泸州武斗最惨烈的时候,两派从拳脚相加升级为弹弓、钢钎乃至常规武器战。所谓“保皇”派还用钢板改装了战舰,只差没有飞机参与。那可是一场真正的“人民战争”。由于“保皇”派有军工厂产业工人的支持,整个态势发生了根本逆转。他们以高坝为轴心迅速向市中区蚕食。一时“保皇”派以绝对优势占据了沱江以北的整个片区。与誓死坚守沱江以南的“造反”派形成相峙态势。当然,“造反”派也不甘示弱,不知是从武装部还是部队弄来了很多武器弹药。“保皇”派在沱江以北的马鞍山,三华山修筑工事,“造反”派则在老窖酒厂大楼,忠山医学院大楼安营扎寨。双方的高音喇叭24小时轮番叫嚣对骂。冷枪冷炮时常从我们的头顶呼啸而过。当时我家在忠山脚下,正好夹在两派的中间。
  “保皇”派的土制蛤蟆炮弹经常误落在我们的居民区爆炸,造成很多无辜群众的伤亡。因那时我们住的都是一色的篱笆墙小青瓦房。家长们为了我们的安全,纷纷把我们送到附近学校的楼房寄住,以避免和减少冷枪冷炮对我们的误伤。时间一长,我们几个十一二岁,相差不大的孩子,俨然成了生死与共的好朋友。没有了家长的约束,象匹脱缰的野马。黄三比我们几个稍大一点,可有点哈戳戳的(其实是耿直)。老汉是造反派的一个小头目,原是老窖酒厂一个车间副主任。黄三经常从家里偷些酒来给我们喝,有时是散装,有时是瓶装。也许是“酒精锻炼”的结果。一段时间后,我们几个的酒量也是半斤八两的水平。
  小孩不懂什么是危险和害怕。那年两江的水涨得特别大,沱江大桥的桥洞都几乎淹没。那天下午,我们几个在黄三的怂恿下,悄悄溜到河边洗澡,顺便也摸些鱼虾。这鱼虾倒是摸了不少,可回家却挨了家长们一顿好打。小孩对于皮肉之痛,眨个眼睛也忘得一干二净。而且地球人都知道,家长打孩子,有时比打他们自己还心痛。呵呵,很多家长对孩子是认真的。晚上来学校就寝的就差那么一半多。黄三骂道;妈的,不来拉倒,人少还安逸点。说着从肩背上取下一个军用水壶,晃荡一下,来,格老子,今天我们就多喝点,我们仨个要把它整完哈。牛五接过水壶一摇,锤子,弄球多喝得完啊?我莞尔一笑,说;菜都没球得,喝个铲铲,今天遭了一顿不说,我拿回家的鱼虾都被老汉倒求了……黄三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牛五说;那咋办……我们上街去买。我脱口而出,我兜里没钱。你们呢?牛五说有一毛钱。到底还是黄三耿直,他说;“你们等着,我去想办法。大约两顿饭的功夫,黄三果然提着东西一拽一拽地回来了,哇塞!一包麻辣牛肉,一包猪香嘴,还有一包炒花生。
  武器弹药已准备妥当,看来这场没有硝烟的歼灭战是避免不了的啦。我急忙拿出平时吃饭的碗筷和藏起的酒杯,大战由此拉开了帷幕。你一杯我一杯。我们边喝边闹边说笑。至于喝到什么时候结束的,我是不知道的了。反正那个水壶里的酒也被我们仨个喝得精光。
  第二天中午了,家长见我们还没回家,相约到学校来找。我们仨横七竖八地躺在地板上,早也醉得人事不醒,满地杯盘狼藉,惨不忍睹。家长们一时目顿口呆。旋即,又气又恼的家长们气不打一处来。庚即展开了一场唇枪舌战,只差没有动拳脚。牛五和我的家长纷纷责怪黄三的家长。“又是你家黄三带头,万一出了事,你负得起责吗?”黄三的家长自知理亏,一面陪着不是,一面揪起黄三就是一顿臭打。此时的黄三酒还没完全醒过来,睁着一双呆滞朦胧的睡眼,哈戳戳的望着家长不停地呻吟。哎——哟!哎——哟!我和牛五早也被眼前的阵势骇醒,知道这顿恶揍是免不了的,而且肯定比昨天下河洗澡摸鱼遭的那顿要厉害得多。索性刚一挨打就跟着黄三嚎啕起来。顿时,“哎——哟,哎——哟啊”的叫声此起彼伏,犹如杀猪一般的嚎叫声搀和着家长们的痛骂声久久地回荡在学校空寂的楼顶上空……!
  
  审核编辑:花落无声   推荐:花落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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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管理组   花落无声:
既是对酒的记忆,也是对一个年代的记忆。文中的方言很有意思,语言很有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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