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连古城】沉默的王城

作者:黄尘刀客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14-07-19   阅读:

    有一条河发源于南部祁连山,绕过河西走廊,一路带着八条大河扬波奔流,分道扬镳之后悄然消失在了一个盆地,河的名字叫石羊河,河流消失的地方叫民勤。
  这里曾是古丝绸之路重要驿站,腾格里大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两相对峙下,黄土高原捧出了一片美丽的绿洲。
  穿过连绵不绝的沙丘,古堡像是沉睡中的巨人,东城和西城紧紧相连,人们叫它连城遗址。关于它史书语焉不详,而民间传说中的一切只能说明,在这里游牧民族与中央集权的汉族统治者曾有过这样那样旷日持久的战争。曾经这里是匈奴的王庭,曾经这里置郡名为武威,这里留下了无数被时光荡涤尽棱角的遗物,荒城千载,在黄沙漫漫中会不时的发现一个锈成暗红色的箭镞,这一切模糊不清却述说着一个有血有肉的故事。
  沙丘很密集,起起落落的沙尘,如幕如帐。路也错综如迷,我常想在它还是一片绿洲的时候,当石羊河畔还是匈奴休屠王的牧场时,那时的天空会不会如此时的空旷,那时的风沙会有会有此刻的落寞,没有答案,只是秦时的明月依然。
  看这一片半掩在黄沙下规整如阡陌的土地,应该是一片农田,这是汉代农田吗?史书记载西汉初年冒顿自恃控弦之士三十余万,不断侵扰河西地区,久经战乱的汉王朝无力反击,只能和亲和进贡的方式换取暂时安宁。七十余年休养生息,那远走西域的汉家公主,已不知在哪片黄沙下成了枯骨。而七十年后崛起的大汉用对匈奴沉痛的打击彻底改写了历史,完胜河西战役,接受了浑邪王的投降,将他们分别安置于陇西、北地、上郡、朔方、云中等五郡,定居在黄河以南塞外一带地区,称为“五属国”。而后又逐渐在河西地区设置了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这便是有名的“河西四郡”。
  就这样农耕代替了战争,就这样骏马游牧的土地上长出了庄稼。
  狂风大作,沙掩盖了来时的路径,浮现出石块、瓷片、零星的箭镞和隐隐的白骨。石羊河早已改道,风沙时刻侵袭着这座古城,古城也日益残破。只剩下一垛夯实的黄土台墩,可以说那是城的一角,也可以说那只是一抔黄土,沉静、肃穆、粗野可依然那么高傲。仰首看着暮色苍茫,仰着看着四野黄沙。
  或许是西北多强悍勇猛之士,或许是多年的战乱已让人更珍惜和平,也许西域此时的贫穷与遥远已让逐鹿中原的枭雄无暇顾及,在东汉以后中原漫长的分裂与战争中,这里竟然出奇的安详和宁静。我想那时古城应该是个什么样子?或许真是避难之国唯凉土耳,中州的文人学士才渐渐涌向了西凉,明月还是还是秦时明月,边关还是汉时的边关,西去的人是不是徘徊在这座粗旷的城堡下,再一次回望那遥远的烽火中原。
  而战争就像恶梦一样纠缠着这片土地,同样是游牧文化滋养的灵魂,当新的胜利者走在这座黄土夯成的古堡里,在高高的古旧的烽火台上燃起新的狼烟,看这古堡里衣麻食谷,言语稀少的平民,会不会联想到匈奴铁骑曾如何奔驰在这片黄色的土地上,又如何悲怆离去,一路长歌。
  对此王城都不作解答,在千年的风沙雕蚀中沉默不语,它以为它的冷峻能藏匿住千年生生不息的漫暖。而这一地黄沙又如何藏不住秘密的,黄沙把这些骸骨、兵刃掩盖又掀开,掩盖又遮盖,中间又加夹杂着简牍、瓷片和烟火的痕迹,它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呢?比之于世界各地众多的遗址遗迹,它保存的并不完整,也很难体现出来的生活与文化的历史层累。它兴于一时,亡于一时,它以一种纯粹的遗址的方式矗立在这遥远的黄沙之中,不言不语,任人猜想,而每个人的猜想都会那么波澜壮阔,而么色彩浓重,一切故事都来源于雄浑传奇的历史,一切猜想都有着铁马金戈的不凡鸣响。历史太长、战乱太多、苦难太深,却没有哪一种能阻挡下人的脚步以活着的形态告之天地,我还存在!
  确实,这里的古城落幕实在都太突然,据说考古发现城内有开元通宝、唐代的瓷器和那些流传在脍炙人口的篇中的惊鸿一瞬,都说明唐代的这里还十分繁荣,一台精彩大戏为什么就突然落幕了呢?有人说是河流改道,气候变得不宜居住,有人说,安史之乱时这里发生过一起粟特商人的叛乱,据说叛乱是因安禄山挑起的。也有人说武威是西域东进长安的必经之路,所以安禄山的叛军一定要占据此地。不管是哪一种说法,城下的武器和烈火焚烧的痕迹见证一个华美王朝凄凉转身。
  黄沙成了这里的王者,这里成了探险家的天堂,而谁会在这里寻找到什么呢,在庞大的城池中,在风沙吹打的残垣断壁中,再还能燃起狼烟的烽火高台上,你扪心自问,你能找到什么?谁是这里的主人?是连成一片的白刺吗?是不死不倒不朽的胡杨吗?是时而划过天空的苍鹰?还是冷眼观望这一切的小鸮?
  如果要讲清一个历史延革的故事,那么史书上偶尔提及的只言片语说明不了什么。如果要埋藏一个王庭秘密,那么它的浩大和苍桑实在是太浪费了。这里永远不会重聚那场人马喧腾、载歌载舞欢庆胜利的盛况,永远不会把某一种宗教意义演绎的如何符合时代精神,进而引人朝拜。古堡的主人没有留下后人,而此刻的天上,还挂着秦时的明月。
  明月作证,这是王的遗城。
  
  审核编辑:花落无声   精华:花落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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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管理组   花落无声:
站在今天的古城,向历史的深处眺望,黄沙掩盖不了战争留下的暗红色的箭镞,只是繁华终于落尽,一代王朝也早已湮灭,历史的遗迹似乎在向今人讲述曾经的过往。角度选得好,站的高,伸向历史深处的笔触,给文章带来厚重感。高度概括的语言、跳跃的思维,使文章活泼起来,就连那暗红色的箭镞也可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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