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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头

作者:美泉    授权级别:B    精华文章    2014-07-20   阅读:

  
  【1】
  暮色,小镇,新月,大江。
  西边的天际,零零碎碎的残阳,渐渐消失,连绵的山峦,只剩下模糊的轮廓,伫立在朦胧中。大地上的喧嚣,已被凉爽的秋风吹得无影无踪。夜暮,还没有完全拉上,一轮圆润的月亮,像刚出浴的少女,超凡脱俗,穿透浓浓的云层,露出羞涩的面容。
  月光,渐渐明朗,古老的小镇沉浸在静谧的月色下,傍晚时分,刚刚下过一场小雨,那条古老的青石板街道,此时泛着淡淡的清辉,恬淡之中,映出两边虚实相间的景物,如,似画,给人一种模糊的意境。
  老气横秋的商铺,相伴疲惫的人们,早已酣睡,只有明清时候就留下来的金字招牌和那些低垂的布帘广告,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它们身边,偶尔飞过蝙蝠的身影。
  月下的小镇,是茶马古道上一座古老的驿站。
  当年,马铃声叮叮当当,上好的普洱茶从这里走向中原大地,走向繁华的长安城,走到帝王将相的厅堂上,走到庶民百姓的生活中,走到大洋彼岸的罗马;马蹄声踢踢踏踏,内地品种繁多的生活用品,从巴蜀大地,泰山脚下,繁华京师,西洋彼岸,聚集到这里,再从这里流向边陲的村村寨寨。
  枫桥流丹,商贾如林,路人如织,买卖声起,买卖声落。构成了一幅边陲别致的清明上河图。
  一个个鲜活的人物,一幕幕动人的场景,从画中走来。
  京华烟云,漂浮影踪,古人已经作古,月亮依然皎洁,曾经的繁华,而今已烟消云散,只有小镇,依稀留下当年的风姿,在秋夜的月色下,若隐若现。
  小镇东边,有一条江,叫红河,从很远的大山深处蜿蜒而来,轻轻弹着琴弦,荡着涟漪,唱着岁月的歌,慢慢走向很朦胧的远方。
  月光下的江水,泛起粼粼波光。
  这是大山里无数条江中的一条,它没有金沙江的名气,怒江的惊涛,澜沧江的险峻,也不追求什么“三江并流”,不为名不为利,经年累月,无怨无悔,默默流向自己理想的远方。
  奔流,奔流,不息地奔流!
  山重水复,险滩恶浪,化成红河的灵魂,惊涛骇浪,大海扬波,那是希望的彼岸。岁月已经磨光了它的锐气,只留下月光下的恬淡,深情依依,在缓缓抒写那首叙事长
  江边,有一个古渡口,直通小镇上的街道。
  用石块垒成的港湾,已经老态龙钟,近水的地方,泛起淡青色的青苔,吸引着过往的小蝌蚪在徘徊。港湾之上长满了摇曳的蒿草,在倾诉着它们曾经的酸甜苦辣。
  一支用山间的大树挖成的木船,很多年未使用了,已近老朽,无奈的搁浅在渡口的浅滩上,还在回忆着摇桨的船工,高亢的山歌,拉纤的号子,以及过往的辉煌。只有石板上清晰可辨的马蹄印,从很远的时空,传来“踢踢踏踏”的声响。
  两棵茂密的大榕树,相依相偎,风雨沧桑,伫立在渡口旁边。奇形怪状的根须,相互缠绕,演绎成形态生动的雕塑,经年累月,眺望着远古的月亮和今天的路人。密密匝匝的树枝,融为一体,深情的抚慰着归巢的小鸟,睡梦中的小鸟,不自觉的嘲笑身边的江水,从不停歇,不知疲劳的匆匆赶路。
  榕树身后,一片已经收割了的稻田,传来几声秋蝉的啼鸣,在孤寂的夜空回荡。一个个还散发着稻香的草垛,零零落落的散落在田间地头,仿佛秋雨之后山里长出的大蘑菇,头顶一抹馨香,脚踏千亩田园。
  田园,构成一幅美轮美奂的景致。
  在田野里捉蜻蜓,在草垛上嬉戏的孩子们,早已归家,只留下那些个失恋的蟋蟀,唧唧叫着,踟蹰在漫长而弯曲的田埂上。
  月色正浓,岁月沧桑。
  【2】
  庭院,荷塘,杨柳,伊人。
  小镇西边,月光滑过一群古色古香的院落,飞檐高耸,青砖陈旧,绿树环绕。岁月已经抹去了主人家当年的辉煌,只留下正堂上方的匾额,金字斑驳,蛛网密布;只留下顽强的藤蔓,相邀喇叭花,一点点爬上陡峭的山墙,去迎接渴望中的阳光。
  院落的花园里,曲径通幽,亭台楼阁,缠绕着那垄荷塘。
  花园在沉思,乘牛皮筏渡江而来的忽必烈大军,已然灰飞烟灭,大理国辉煌的历史,早已尘封,只留下段王爷和朋友们谈论文,举杯邀月的余韵,在亭台的对联中低吟。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回首时,荷塘醉了,醉在朱自清的情怀中,独自回味采莲女的柔情,还有杨万里的诗韵。
  诗韵悠悠,却是池荷跳雨,散了真珠还聚。聚作水银窝,泛清波。
  是呀,在这怡人的荷塘月色中,帝王将相已经作古,只有文人墨客,留下了不朽的情感,牵挂在伊人的心坎上。
  近朱者赤,荷叶经过了诗书的洗礼,俨然成了诗人,信步池塘中,心中涌起无限感慨,是出污泥而不染,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是大珠小珠落玉盘,如此推敲良久,总算作出了珠圆玉润的绝句,晶莹剔透的张扬在面庞上,与月色争辉。
  那支独自绽放的荷花,羞羞答答的在荷叶中若隐若现,粉嫩而羞涩的面容,像一个怀春少女,在脉脉含情中欲说还休,只有那几只穿着花衣服的蜻蜓,在荷叶下的荷秆上做着春梦。
  梦中,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许是梦见了漫天飞舞的小虫子,梦见了跟着她们起舞的那些小小女孩,还梦见了身着艳丽服饰的一只只花蝴蝶。
  梁山伯和祝英台远去了,十八里长亭依旧。
  荷塘清幽的水中,几只小红鱼和着婆娑的月色,还在翩翩起舞,舞姿优雅,踏碎了月色,月色迷人,眷恋着鱼儿。大眼睛的青蛙,还没有收工,蹲在一边,呜哇呜哇,为鱼儿动人的舞姿喝彩,好像是在说,好呀好呀!
  一排垂柳,饱蘸月光,纤纤腰身,缀满深情,抚慰着荷塘的面颊。迎来了春风杨柳,炽热了夏花,收获了诗意,写意了冰雪,每念及此,垂柳已然陶醉了,在清风中,摇头晃脑,不知道是不是也在吟诵诗篇,但诗意已经写满它们的全身,真的呀,与月共舞,诗意阑珊。
  杨柳轻扬,柔柔的亲吻着树下伫立的女孩。
  皎洁的月色,担心夜风吹凉了少女的心,化成一件披风,轻轻披在她的身上,温暖着她的情感,撩拨着她的思念。
  已经没有了红娘,那调皮热心的小丫鬟早已去远古赏月了,只留下怀春的小姐,像崔莺莺一样,悄悄打开了心灵的门窗,踏着月色,袅袅娜娜,来到垂柳之下,翘望自己的心上人。
  心上的人儿在远方。
  柳枝伸出纤纤玉手,抚慰着女孩的心,女孩明眸皓齿,秋水伊人,盼望着她心目中的张生。月光透过垂柳,洒在女孩洁白的衣裙上,点点滴滴,像身着一袭碎花长裙,把她窈窕的身材,勾勒得错落有致,楚楚动人。
  双眸含情,映出两轮小月亮,在回忆去年的热吻。
  去年今日此树下,重情重义的情郎,拿出那个贴心的月饼,送到她的手上,甜到她的心底。还有那只廉价而无价的戒指,深情的戴在她心上,温柔细语的俯在她耳边,说,这是他的心,他的意,更是他的情。
  脉脉含情,在月光下相依相偎,卿卿我我,在杨柳丛中浓情似火,情意绵绵,在荷塘之畔品尝那轮明月。
  缘聚缘散,情哥哥依然去了远方,说,等我,明年中秋月圆时,此时此地,我们再相会。
  思念成殇,落花成冢。送走了情郎,留下了等待。
  【3】
  冷月,孤星,爱恨,离别。
  千古清辉一朝泄,流云纷纷观月来,不是眷恋流云,是月亮累了,自己抽空躲到云层里小憩。不知道嫦娥仙子,是不是还在轻舞霓裳,载歌载舞。
  冰冷寂寥的月宫,本来就没有红娘,只有步履蹒跚的月老,还在数着那些红线,也许,他手中的红线已然用光了,才让痴情的后羿,空老牵挂。
  那棵歪脖子的弯腰树,不知道还还不好。也真难为它了,人们寄予希望太多,谁都想上天,但都不好好修炼。经年累月,就累弯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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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落叶半床   精华:小晓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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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散文副主编   落叶半床:
古老的小镇,不息的江水,斑驳的庭院,清幽的荷塘,镜头由远而近,阅不尽岁月沧桑,看不够儿女情长。只有那柳上的一弯月,照见人间沧桑,青丝转白头,竟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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