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样定了，健你回去后赶紧挑个日子把亲事定了！”娥见健犹豫不敢应，抢在健回话前答应了。
　　“便宜你这狗日的，还得我出钱让你去享受，这40万就算是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吧。”回来的路上娥有些酸酸地对健说。“花就是年轻时的我。你娶了她，等于娶了年轻时的我。”
　　健嘿嘿笑着，伸手用力地捏了下娥的手。
　　10
　　娥很满意自己想出的这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这简直就是上帝的杰作！
　　可就在健和花举行婚礼的当天早上，娥突然觉得不妥了——今天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参加健和花的婚礼。媒人？姑姑？还是别的什么？娥想着想着头就痛了起来。最后，为了避免尴尬，娥干脆以身体不适为由不参加了。
　　娥的不参加，让健颇感意外，他赶紧打来电话问候。
　　娥不接电话。尽管，这桩婚姻是由她一手撮合成，可真正到了结婚这一天，娥心里还是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
　　娥一整天都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哪儿都不去。整个房间里弥满着孤独。夜黑下来了，孤独像一个蚕茧，把娥囚禁在里头。
　　外面开始下雨。
　　娥忧伤地想到了林黛玉，夜雨潇潇怨妇泪。她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心境比林黛玉悲闻贾宝玉和薜宝钗结婚时的郁闷凄婉有过之而无不及。窗台上雨水滴嗒滴嗒响，娥心中的忧伤渐渐化成了悲伤。她感到自己就像一条被剥掉鳞片的鱼，难看无奈鲜血淋淋却不受人同情。黑暗中娥诘问自己，自己现在算什么呢？侄女婿的情妇，侄女的情敌。娥从认识健以来，头一回开始反省自己，这一刻，她感到自己很无耻，是个十足的荡妇，是潘金莲。在自责的同时娥脑子里也闪过和健分手念头，娥觉得自己应该退出而让侄女他们快乐幸福地生活。可是这个念头一闪现，娥心里就像有把锥子在捅，撕心裂肺的痛——健就像根藤蔓，在她的身上生了根，那些根须顺着她的血管，神经遍布全身。分手，则意味着连根拔起鲜血淋淋┅┅
　　恍惚中，娥觉得自己腋下生出了蓝色的羽翅，整个人慢慢地向窗外飞去，雨水打湿了她的羽翼，她变得十分沉重，她无力再扇动自己的翅膀，于是，她一头从高空栽落下来，她惊恐万分大喊“救命”┅┅
　　娥大叫一声从梦中醒来，原来，她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后，娥头痛欲裂，口干唇燥，浑身虚汗涔涔。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焚烧，风吹焰烈，火光熊熊，全身燃烧的欲火欲把自己烧成灰烬。她看了下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健的婚礼该结束了吧——兴许，健现在正和花在鱼水之欢吧。健！娥痛苦地叫道。她伸出双手，欲去拥抱健。此刻，她比往常更需要健来爱抚，娥想：哪怕现在和健尽情做一次然后死去都无悔！健，噢，健，健，健！娥痛苦地叫着，她在床上扭动着身体。夜很黑、很深，就像一个深不可测的湖泊，她软绵绵地沉入了湖底。
　　11
　　闹洞房的客人渐渐散去。
　　红蜡烛“劈劈啪啪”地燃烧着。蜡光映衬着花的脸庞，妩媚动人。花确实很像娥。眼睛像，脸蛋像，身段像。触景生情，这让健又情不自禁地想起娥——娥为什么不接电话，健十分焦虑不安。娥到底怎么了？是生气还是真的病了？健心里有一种马上欲见到娥的冲动。可他脱不开身，新婚之夜新郎不陪新娘，于情于理都讲不过去。
　　花走到健身边，双手轻轻地搭在健的肩膀上。
　　“健哥，该休息了。”花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敢看健。
　　花的神情让健顿生怜爱之意。健把花的手拉到自己唇上亲了一下，顺手把花抱起来放在床上，然后一件一件脱花的衣服。花微阖着眼，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地闪动着，她青春耸挺的胸脯急骤起伏着，刺激起健的欲望。
　　云雨过后，花伏在他的胸脯上睡着了。
　　健睡不着，满脑子依旧都是娥，今晚，我一定要见到娥！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呢？健苦思冥想，黑暗中，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尽管，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办法没有说服力，但除此外，健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外出理由了。健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疾步冲到卫生间，“哗哗”地干呕起来。
　　“怎么了？健哥。”花问健。
　　“酒喝多了，难过。”
　　“那我给你去泡杯茶。”
　　“不用。”健说着说着又跑到卫生间干呕一通，再次回到房间里时，他开始穿衣服。健对花说，“亲爱的。我去医院挂个盐水。”花要起床陪他去，健不肯。“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先睡吧，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健不顾花满脸孤疑之色，匆匆出去了。
　　12
　　娥感觉到健在抚摸她。她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哪怕在梦中。娥睁开眼，健正深情地凝望着自己。
　　“你怎么了？电话也不接。”健关切地问。
　　娥有些孤疑地望着健。这是梦吧。刚才，自己不是变成一只蓝蛾了吗？现在健就坐在她的身边，尽管是那样真切，她依旧觉得是个梦。娥抓过健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健痛得哇地跳了起来。是真的，真的是健。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疯狂地扑向健，死死搂住健，号啕大哭起来。
　　娥身上所有的不适随着健的到来烟消云散。她双臂蛇一样地匝住健的身体，双腿也缠绕上去，她整个人几乎挂在健的身上。她的舌头蛇信子一样吮吸着健的身体，口里喃喃着：健我要，健我要！娥感到健一次又一次把她抛上云端，一次又一次地丢入谷底，她全身所有快乐因子都被调动起来，它们云雀一样欢唱着，健尤如一个高明的指挥家，而娥的身体就是一支乐队，在健的指挥下，时而轻缓如清风明月，时而急骤如狂风暴雨，娥情不自禁地嚷着，“噢，健，健！”
　　┅┅
　　“你怎么不陪花到这里来了，健。”娥轻抚着健的胸口。
　　“不放心你呀！”
　　“那——你现在赶快回去。”
　　“不！晚上我要在这里陪你！”
　　娥不说话了，她觉得情欲又在体内膨胀开来，她的手又向健缠去。健，今晚，我是你的新娘！
　　13
　　一年后，健的悦来客快餐店关门了。
　　娥关掉快餐店的原因不是因为生意清淡经营不下去了，而是因为姐姐瑛。
　　那天中午，娥觉得自己有很长时间没去快餐店，没有见到姐姐了，于是，她决定去店里转转，顺便和姐唠叨下家常。
　　在快餐店门口，娥很意外地看到健的桑塔纳停在店门口。这让娥感到奇怪并起了些疑心——健有午睡的习惯，但健从来不在店里睡，因为姐住在店里。健午睡就二个地方，一个是娥那里；另一个是家里。今天，健在午睡的时间段把车停在店门口，这非常反常。
　　当然，娥也想，也许是健出去办事把车停在店门口了。娥轻推了下门，发现店门反锁了。娥本来想叫门的，话涌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忽然想证实一下健对她的忠实程度。
　　她躲到一幢房子后面掏着手机打健的电话。
　　“亲爱的，在哪？”
　　“在家里宝贝，有事吗？”
　　“嗯，能马上来一下吗？”
　　“好的，十分钟。”健应得很爽快。
　　这让娥对自己先前的判断产生了错觉。不料，还不等娥把手机装入包中，娥就看到健出现了——他边走边套着衣服慌慌张张地从店里出来，然后钻进桑塔纳飞一样开走了。
　　娥直接上楼。姐的房门半开着，姐头朝里躺着。
　　“什么东西掉这里了？”姐以为是健回来了。
　　娥不说话。
　　见没有应声，姐就转过身来，见是娥，她的脸蓦地涨成猪肝色，很快，猪肚色的脸上又像是被抹上了一层白灰。“娥，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娥向姐摆摆手，
　　“娥，我们没有┅┅”
　　“我叫你不用说了。”娥冲着姐吼道。
　　娥上前猛地掀掉姐盖住的薄被。姐身上穿得很少，连胸衣都是散开的。“你这样还说没有！骗鬼！”
　　姐开始哭泣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