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之夜,月亮在石灵镇上空
像个饱练世故的人,圆润而孤独。
每当夜风吹云影,我的眼前总是幻景丛生
如往事。多少年的漂泊啊昼夜兼程锋芒毕露
从鲁西到川西,三千里长路山高水远。
而今,我已学会做个内心平和的人
不再与谁为敌。
■ 雨中的白描
古人歌曰:天似穹庐……
不过,这次笼罩的是暮色中的石灵镇
下雨了,雨丝如雾、如烟,织出一幅印象派的图景
在龙泉山脉、龙门山脉、邛崃山脉之间
一个长途跋涉的人在暮色中停下脚步
“此心安处是吾乡”
一只鸟儿飞起来,消失于暮色中的黄桷树
又一只鸟儿飞起来,消失于暮色中的黄桷树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 斑鸠本纪
雨后,一只斑鸠落在树顶,抖动着
湿漉漉的翅膀。坐在凉亭下的人
被其鸣叫声所吸引,并最终得出结论
所谓盆地的斑鸠和平原的斑鸠
叫声其实并无二致,只是这比较的过程
让人突然有了一种恍若乡愁的忧伤
■ 方言记
这次我写到了秋风,一个滥于抒情的词
写到了石头,在秋天咯出热血
一条大河行将消失,阳光照耀着沙化的城堡
自由受困于宗教,赞美终止于修辞
尘埃中隐匿的骨头,暗藏着
南七北六,一十三个省份的方言
这次我要沿逆向的风,回一条大河的源头
那里是石灵镇,我爱的女人,有阳光的肤色和心灵
我们的孩子,讲一口纯正的石灵镇母语
■ 像造物主一样
像造物主一样,要越过几千年时光
才能抵达生命的源头?且不说伊甸
不说阳光照耀的果实和花朵
不说疼痛的岁月,不说诱惑和背叛
不说智慧,只记下母系的肉身
支撑着全部欢欣和撕裂的阵痛
像造物主一样,在石头的城堡
挖土掘井,找到新的水源
将高空的大鸟命名为鹰
将杀伐和喜悦,交给狩猎的季节
在黑夜点燃篝火,给初生的婴儿
起一个与自然相关的名字
像造物主一样,通过不是箴言的诗篇
让风运行在水上,完成宿命的救赎
(201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