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起立,徐伯扭亮了保险灯,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古堡残阳”
那是一幅大写意,笔法苍劲,在时间和空间上都是散点透视。仿佛一个人站在坨村的北高台上,面向明长城边墙,环顾周遭:左手,东边,晨曦中的沈水(浑河),一条小船载着一个英武的女子,顺流而下;中间在坨村鳞次栉比的草舍,南边,上边是春日的南大园,桃杏芳菲中的古堡;右手是落照中的西山,归鸦凄惶而凌乱,一个童子在山坡上伏杆而泣,背后林木中垂下一缕长袖,隐隐的那是何三的自缢……
伸自神而屈自鬼——水石先生低沉地吟哦道。
你要把它呈给日本官小原吗?——木匠怯怯地问。
先生不答,只对众人拱拱手:
“诸位,且把这一席薄酒,视为易水宴别吧!”——言毕,卷起长卷,拂袖而去……
第二天,先生携画去了县城,这一去就没回来,但小原也没杀他,只把他关在一间屋子里,让他画花鸟……
乡人感叹说,瞎子上吊,先生悲伤过度,疯了……
原来小原想借东乡将军视察辽中和伪满洲国建国十年之际,办一个展览,宣扬他的怀柔政策,对辽南腹地治理有方,同时展出他收刮的几件宝物:《归樵图》、紫砂壶、瑶琴……他还想以水石先生的《王道乐土》压轴,可惜成了这个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