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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若成人

作者:暮十一    授权级别:B    精华文章    2014-10-31   阅读:

  
  面包店三班倒,苏云经常夜班连着早班,连着两个星期休不到假,她也不计较,因为从工作中获得了一如既往的满足感。她所推荐的面包,总是卖得最好,早早清零,拿到数次意思性的奖金,而换了别人推荐,总有剩余。这种轻微的成就感,使偶尔的身体透支状态变得并无所谓,包括店长的无聊刁难。而这种成就感很快得以延伸,厨房师傅开始想教她烘焙,区域督导开始想将她培养成店长……
  而这期间,苏云依旧延续着一种不同常人的语言逻辑,这个最早被她发现,并发现最多的怪癖,苏云想,她果然是文学儿,任何语言上的瑕疵都能迅速反应。比如苏云式的说法“动一处而牵全身”“逐波而流”,在离开学校工作后,苏云将这“苏式语法”闹成了更大的乐子:“我们去吃‘荚肉膜’吧”“这是‘拿吞鱼’口味的”“您好,‘3块12个’蛋挞”……苏云至今也无法察觉这种反式说法与常规说法的微妙不同。
  苏云很多次回到家里已经凌晨一点,次日早班六点便得起床,匆匆给楼顶的蔬菜浇水家禽喂食,面膜敷在脸上就睡着了,带的一些卖剩的面包吃到一半就来不及吃完了,衣服只能往洗衣机累积了,家里的卫生一星期弄不到一次了,电视电脑仿佛隔绝了。她不是没想过工作后的样子,只是这样一个人的忙碌,却忽然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每每想不通时,便会去看她,从她的眼神与不多的言语中,找回自己。或者去看望姐姐和外甥女,从她们的依赖中,找到自己的存在。
  
  【老家才是根】
  这样的上班生活维系两个多月,随着外婆病情好转母亲回来而终结。母亲并不希望女儿做这种工作,她甚至言明工作对女儿来说可有可无,更重要的是能够多陪陪自己,在稍纵即逝的年华里,早日嫁人成家。母亲一走,父亲有了埋怨,家里建房需要人手。母亲回来因想女儿想孙女包括那个自己栽种喂养整顿多年的园子。可父亲电话那头隔几天的埋怨,让母女俩并不安生。
  苏云由是决定回老家帮父亲,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之法。苏云于老家的记忆,十分微薄,她无法体会那种根的情结,但是当亲眼瞧见一砖一瓦的搭建过程,走在山水间,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感受到了一种安适,只是,仍然有所空缺,她一时尚不明为何。
  就这样在老家当起了督工,对于室内布局、家具添置,事无巨细,一一亲为。乡亲纷纷向父亲夸赞苏云如男孩般能干,父亲欣慰的同时,闪过一丝苏云看不大懂的尴尬。苏云并未深想,将它解读为遗憾,毕竟自己非男儿。看着新家建成,苏云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闻着残留的油漆味,似闻到所有成果得来的酸涩。父亲如释重负般,满足而轻松起来,坐在沙发上感慨:“以后,要多回来看看,毕竟老家才是根。”
  苏云是不大能体会的,只是记住了这话,从父亲的神色中感受到一种欲言又止的隐藏。在这段时光中,苏云默默地培养着这种世人都有的根情结,尽管无数人对她的家乡充满着向往,向往这里的景色,但苏云知道,他们来来往往,终不过是旅人,观赏最美藏于心间后便奔赴下一场更为向往的旅途。苏云一开始也是这样的旅人,在这种根情结还没有生长之初,待日后滋长起来的时候,苏云才明白,所谓根情结,并不是记住那儿最美的,而是所有的喜怒哀乐,所有你记事以来的第一次,所有你最珍贵最自由的时光。
  苏云在这片土地,亲临了自己最初降临的地方,耳闻了残忍的真相,失去了第一次记忆,留下了永远的神秘。苏云强大的外在与内在,于此练就得更为丰盈。
  苏云也决定去体验一番为世人称道的美景,她想起电视里的峨眉,决定独自登山,作为自己忙活太久的奖励。她没有带上隔壁整天喊姐姐的小跟屁虫,也没有借舅舅即将被缴的车子,只是淡淡地向父亲知会一声,便提上背包上路。一个人的旅途,已经是第二次,第一次自己从深圳飞回老家也就是打了几个盹的时间,而这次峨眉之行,她想拥有更多记忆,或者说空间。
  
  【人生的一段空白】
  像是一次远离,从复杂的亲戚关系中,从金钱与现实的考验中,从身体的日益透支和疲惫中。几小时后到达峨眉脚下,徒步在路上的苏云,感到格外轻松。她不知道另一边的母亲和姐姐一家是否又出了什么琐事,反正也已司空见惯,操心不完。苏云甩甩头,补充一点食物和水,行至峨眉山的入口----报国寺。苏云想,她一定会喜欢这儿,这个笔底下充满行走却身未出走的女子,对历史文化底蕴有深深情结的女子,如今在遥远的城市是否冷暖自知的女子,苏云总会想起她,这种牵念,竟比根情结来的还要直接而频繁。
  苏云在报国寺拍了张相片传给她,告诉她自己已独自上路,景色皆美,只是少了共赏之人。她的回复一向很慢,苏云笑笑,在心底想,何时你才能拥有说走就走的勇气?很快走到伏虎寺,买了进山的门票。苏云听说从报国寺到金顶有三条路可走,她第一时间排除了有区间车行驶的盘山路,选择左边难行的登山路,且是多了17公里的那条。
  徒步登山,在繁华的深圳苏云也时常体验,比起眼前的峨眉,于心态上便已是天差地别。苏云的体力很好,有过校队女篮的经历,不过她还是向说着地道方言的山民买了根竹杖,像是武侠剧里侠士必备的武器一般,拿在手里多了份安全感与潇洒劲。很快到达雷音寺,听说此去纯阳殿山路难行,全是上行台阶,苏云并无畏惧,在淡季少人的旅途中,听着溪谷水流山中鸟鸣甚为安然。一个多小时过去,苏云停下小憩,却明显感受到小腿抽筋,这种瞬间缩紧,在绷住的肌肉上阵阵抽搐的感觉苏云并不陌生。印象中最严重的一次是在宿舍,那是苏云第一次见她紧张地百度四处搜寻缓解的方法,最终最实际最现成的将香蕉剥给苏云,一连剥了三条,抽筋暂缓了,肚子却捣鼓起来……苏云想起,不禁好笑,还好背包有备香蕉,本是想过生态猴区时逗逗那些小伙伴们。苏云吃了一条,却不见好,不知上次是碰巧还是量足,苏云按着紧绷的小腿,此刻唯一想到的人便是她。苏云忽然知道,人生的路很多时候是自己在独行,再大的依赖都只能是信念,而非依赖体。一如她,能给自己足够的信念,却无法相伴陪同。苏云试着不再打扰她,只是在自己的微博上上传了台阶上的香蕉皮,附语:原来,物的作用更多来源于人。
  休息一阵,渐有好转,苏云开始慢行,撑起了竹杖。12公里的路程走了近三小时方到达清音阁,很快便是一线天和生态猴区。虽然疲累,亦却兴奋,苏云打小便亲近动物。猴区的生灵大多凶狠不惧生人,许是见惯游人被宠坏,在这里,苏云遇到了第一个驴友,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只身而行,背包被几只猴儿抢走,正扒着包包拉链,一些吃食、书本、衣物被翻了出来,猴儿们抢到本是要喂给它们的食物,便弃了包包。苏云忙拉起吓倒在地的女孩,迅速收起散落的书与衣物,抓起小女孩便快步前行。“过生态猴区时千万不要当着猴儿的面从包里拿吃的,要放一点在手上慢慢喂。”苏云此时方明白这经验之谈。
  当两人停下来的时候,小女孩表达了谢意,苏云称举手之劳,倒是对女孩的书感兴趣。
  “还带着书来登山?你想去的,该是更远的地方吧?”苏云早已注意到女孩掉落的书,一本三毛《撒哈拉的故事》,一本毕淑敏《西藏的故事》。
  “我迟早是要去的。”像是回答,更像是自我坚定。苏云发现这个外表看起来有些柔弱,留着学生式的短发,流露青涩却目光悠远的女孩,像极了过去的自己,也像极了她。本想一个人的旅途,突然想与小女孩结伴。
  “所以峨眉是试行?你比我们都勇敢,不如一起登上金顶吧?”小女孩整好背包,用45度角看向苏云,那一刻,竟是一种信任。
  两人继续前行一段,遇到卖凉粉的,苏云欣喜地点了两份“打手摊子”,它不用碗,而是将凉粉切成巴掌大一块,托在手心,上浇调料,可以边走边吃。而前面不远处有个工作站,游客在此需进行身份证安全登记。苏云才发现,这一天里,走在前头的旅人方四人。工作人员打量着苏云和小女孩,“前面走的都是男士,你们两个小姑娘可真有勇气。这马上是九十九拐了,不知道你们吃的消不,天黑前可得赶上住宿哦……”
  审核编辑:喻芷楚   精华:下寨龙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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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古诗词主编   喻芷楚:
读来有点宝贝安妮的味道,叙述了女孩苏云从出生自成长 坎坷却纯白的生命,凄婉而真实,欣赏!


我来评论这本书

  • 最新评论

最新评论7

  • 朱成碧

    觉得后半部分拖沓了点,是生命的每段平均了点,材料应该在精简点就好了

    2014-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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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喻芷楚

       是,同感,只是取他的社会性,女孩命运捕捉的还是可以,从中段开始势力不足。

      2014-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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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暮十一

       感谢喻编的客观指正,的确存在很大不足,记录一个友人的文,聊作礼物,后因失联而急于完本纪念。其中的社会性终是没能表达深刻。不求完美与深刻,只是纪念与引起那么一点儿的思考。

      2014-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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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暮十一

       问候成碧,形式上确有详略不当,主旨不够的缺陷,本篇在于纪念一位友人,可能对于她而言重要的痕迹会多着笔墨,若是虚幻构想,必是要严究架构细节,以臻完美。感谢阅读评论,遥握。

      2014-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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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喻芷楚

    昨天晚上有点匆忙,有些未有完整,补充一点,就整体内容思想结构不错,而细节上有待商榷,最明显的偷渡一词用的,好像作者是外星来到地球,从重庆到深圳如何成了偷渡?

    2014-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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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暮十一

       这个词,印象中是下南洋之类的戏里比较多,最先是就是商人贩卖惯用的行为。未经出入境的许可,一种钻法律空子的手段,应该不至让人以为从外星到地球。当时的计划生育政策,对于很多地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她们自己认为是“偷渡”的命运,她们的父母也这么小心翼翼的“违法”保护着。还是很感谢喻编的指出。

      2014-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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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喻芷楚

    申请精华。

    2014-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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