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条狭小的洞口出来,我们看到一片很大的院子,有山,有水还有不太密的低矮的树林。我闻到了很多的同类的气息,在高高的墙外,有黑压压的人群在对着我和茫然的妹妹指指点点。他们有说有笑,他们在期待一场本不应该有的厮杀。一场必须有狼死去的决斗。我这时突然想起妈妈经常说过的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的上人类的残忍,贪婪,狡猾,无耻,以及可怜。此刻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我一下子明白了这些所有形容词,的真正内涵。这些词的全部意义就是一个大大的;人。
回头看看妹妹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却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喜悦,我突然明白了,这也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如果老天眷顾,我们有可能变成这里所有狼群的首领,只要我们齐心合力咬死这里的另一只作为首领的狼,就是以前曾经恶狠狠的问过我的那条还很年轻的母狼。没有过多的犹豫,没有任何语言,我们不约而同的向着那座最高的山顶跑去,那是那条母狼应该藏身的地方。虽然我从气味里知道对手的数量是我们的十几倍,但我们没有退路,我们不会失去任何一次成功的机会。
刚到半山腰,随着一声短促的嚎叫声,那群所有的狼一起向我们扑了过来,所有的公狼向着我,母狼向着妹妹,这是原本生活在我们北方的一种狼,草原狼。我在鲜血横飞的恶斗中一路杀向妹妹所在的战场,我不知道咬死几个对手,也记不清咬断了多少条腿。终于我被死死的拖住了两条后腿。透过血红的眼帘,我看到那条首领的喉咙被妹妹死死的咬在嘴里,妹妹的肚子上一个大大的伤口,肠子被别的狼拖出好远·········。高处传来惨叫声,谩骂声,指责声。一声巨响,一团奇怪的烟味,我昏死过去。
我醒过来时,已在和以前不一样的笼子中,我想动却动不了,我想叫却叫不出来,一个年龄很老的人蹲在我的身边,在我的伤口上做着什么,他的声后,是一群恭恭敬敬的人类,这该不是人类的首领吧!那个人站起来,气愤的说;“你们知道这是什么狼吗,这是我们国家自己的狼种啊!野生的已经快要灭绝了,我在野外考察十几年也没见到过几只啊,你们倒好,让他们去送死还让那些游客拍成视频,放到网上让人们评说你们动物园没有人道。这下好了,动物保护组织过几天就来调查这件事。要是这条也死了,你们怎么面对媒体的提问········”
晚上我依旧站不起来,撕开裹在几条腿上的布片,我看到了白色的骨头,我的腿上已经没有肌肉了,我用尽所有的力气长长的呼唤妹妹,回应的却是那个院子里几声寥寥的回答。“尊敬朋友,欢迎你加入我们的群体············”那群狼的所有首领,公的的被我第一个咬死了。母的被妹妹咬死了。狼的规则,胜者为王。虽然我被人类从狼群里抢了出来。但是在那群狼的意识里。我已经是它们自己的首领了。如果我还能回去。我会成为那群狼新首领的唯一配偶。可是我能回去吗?就算腿上的肌肉还能从新长出来。就算我用两条已经只剩下骨头的后腿还能站起来。我能回去做首领吗?不!我不能回去。因为我是唯一的,不同于它们的狼。我不能为了自己苟且的活着,而让整个家族的血性蒙羞。
我等着妹妹的回应,太阳的光带来初春的温暖。这让我在恍惚中看见了我们飞驰过的那片山林。听到乌鸦带来的消息。我才妹妹被撕成碎片了。
我无力的摊在温暖的阳光里。温暖而自由的光线抚摸着露在外面的血管,像妈妈温暖的舌头。我可以清楚的看见血在流动,可以听见血撞击血管的声音。难道我就这样在人类的可怜中活下去吗?难道我以后就像一只狗一样的活下去吗?像一只狗一样被那些伪善的面孔饲养着吗?不!我是一只狼,我必须有狼的尊严,我是不可能被驯服的。就是死我也愿意,只要保持着狼的尊严,我情愿高傲而体面的死去。因为我是狼。那片故土上唯一的狼!
找到了那条被人类动过的血管,用咬断过弟弟的腿的那颗裂齿。向着自己最粗的血管咬过去。血喷涌而出。我不想自己的身上有人类的气息,我不想躺着死去。我要站起来,高昂着我不屈的头颅。向着自由的阳光死去。
看着血在不停的流,我仿佛看到了,父母,弟弟,还有可怜的妹妹,想起了远在黄土高原的老家,想起了那群乌鸦,想起我们苦苦寻找的家族,我也许是最后的狼······我的思维慢慢模糊了。看着地上的血,我最后一次用舌头舔舔新鲜的血液,我是一条真正的狼,最后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