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老人带着疑问把视线转移到了陌白身上。
陌白看了一眼门口不明所以的九岸,清亮无尘的琥珀色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对老人淡淡点了点头。
这时,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九岸想起失踪的陌玄,整个人如再次被水浇了一头,浑身冰冷。她迫不及待的跑到楼梯口,男孩正面无表情的看着的她。
她看见他只是稍微被雨淋湿,顿觉大松一口气。
“陌玄,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她跑上楼去住抱男孩,浑身轻飘飘的,说不出的高兴。
男孩原本冰冷的表情消失了,他的嘴角弯了弯。
“我没事。”他说,声音低沉的像大提琴,不像一个十二岁的男孩。
7
九岸从海边淋雨回来后就发烧了,陌白好几次要上楼来看她,都被她阻止了。她可不想看见陌白为了她,辛辛苦苦的上下楼梯。陌玄似乎对九岸没有了敌意,他甚至主动喂九岸吃奇怪的草药。
不过这个草药确实很管用,喝过两大碗之后,九岸就觉得浑身舒畅。
九岸隐隐约约听见楼下的声音,夜嘉和老人似乎要连夜离开。
其实她很好奇,为什么他们看见自己时候都会露出那样惊愕的表情,就好像看见了鬼一样!或者说,看见了不该存在的东西或人。
九岸正胡思乱想的起劲,“吱嘎”一声,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九岸浑身一怔。现在已经是半夜了,陌玄和陌白一定都已经睡觉了。会是谁呢?
她想到自己刚才想到“鬼”,瞬间浑身发烫,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鬼”的脚步声很轻,他慢慢的靠近了九岸的床头。九岸刚鼓足了勇气想要翻个身去看清楚对方,就被一双纤长有力的手臂抱住。
“嘘,别怕。”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隐约有几分耳熟。
九岸挣扎着回过头,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陌白!
或者说是陌玄!
这是一张酷似陌白的脸,但不同的是他的眼睛下方,有一颗鲜红的泪痣。这是陌玄才有的。但是眼前的男人,却又怎么可能是那个十二岁的男孩?
男人似乎看出了女孩的困惑,他却只是拍了拍她的头,在她的额上留下一个轻柔的吻。
“睡吧,我不会伤害你的。”他说。
九岸觉得眼皮异常的沉重,瞬间陷入了熟睡中。
夜很漫长,却也转瞬即逝。
九岸醒来后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惊悚奇特的梦,但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具体的情节来,这让她甚是恼火。
她一直都是一个擅长做梦的高手。这也是她喜欢写故事的原因。
她在红色笔记本上写的故事永远都没有结局,因为她经常记不清梦境中的后半部分。
或许可以用想象弥补记忆的缺失,但是结果总是差强人意。九岸是个偏执的完美主义者,因此,宁可没有后文。
可是这个梦境,却是连个开头都不记得了,她只依稀抓住了那种感觉,一种震惊与惶惑。
摇了摇头,她选了一本叫《空心人》的书坐到柜台前,开始一天的悠闲工作。
“九岸,九岸!”有人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她恍然回过神,发现陌玄正立在柜台前,表情有些不耐烦。“我叫了你好多声,你在想什么?”
九岸尴尬扯了扯辫子,“是吗?不好意思,我在想这本书的故事。”
陌玄挑了挑眉,“什么书?”
九岸把《空心人》递给男孩,“就是它,我总觉得里面的故事情节很熟悉,好像以前看过,可是我想不起那本书叫什么。”
她抬起头,却发现陌玄的脸色变了,他低沉的嗓音让他说起话来像大人一样严肃。“你哪里拿来的这本书?”
九岸指了指倒数第二排书架,“我都快把感兴趣的书看完了,什么时候能和陌白哥哥说一下,让我看看禁区里的书啊?”九岸本就是试探性的一说,没想到陌玄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抬起眼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右眼下的泪痣格外妖冶。“这本书应该是**区里掉出来的。”
九岸愣了愣,有些无辜。“我不知道,而且——”似乎也没什么地方看不得的啊。
陌玄沉默了一会儿,才把书丢还给她,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看了就看了,反正你迟早都要看到的。”
午夜时分,九岸感觉身体有些凉意。她睁开眼睛,惊讶的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陌玄!她的嘴巴被男人用手捂住。他轻笑了一下,眼下的泪痣在月光下妖冶动人。
男人动了一下,九岸整个人如被雷击!她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眼泪流淌到耳边,是冰冷的一片。
他覆在她身上好久,才退下去,然后紧紧的搂着她入睡。
最后一片沉重的幽黑袭卷而来,让她失去意识。
8
九岸清醒的时候,陌玄还是那样一个男孩,对她的态度虽较之以前有所改变,但还是爱理不理的。
她说服自己,那一切只是一个梦。可是这样的梦境,实在是太真实,太可怕了。
连续好几个晚上,九岸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可是白天的时候,看着一切如常的陌白和陌玄,她又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这个晚上,她强忍住困意,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午夜十二点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来。
九岸有些心急,难道真的是她的梦?所以不会在她清醒的时候出现?
这时,“吱嘎”一声,门被打开了。
九岸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很快,她甚至有点害怕这样的心跳会惊动到进入房间的那个人。
那个“陌玄”熟练的解开九岸的衣扣,他刚刚覆上她的身体,女孩猛然睁开眼睛。男人一惊,随后还是淡定的做着他想做的事情。
“你是陌玄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女孩掐住他的脖子,却又没有用力。她突然用力推开他,漆黑明亮的眼睛里是满是惶恐。
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岛屿,她一直是快乐满足的,她以为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梦幻岛。但是眼前的一切,却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处在一个真实的梦靥当中!
“陌玄”点了点头,他什么都没有说。九岸看见他的嘴巴动了动,又仿佛说了什么。
九岸醒来的时候,书店里似乎来了很多人。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九岸,我哥让你下楼。”男孩陌玄的脚步声经过门口,他的声音依然低沉冷淡。
九岸恍然回过神,开始穿衣服梳头。她想自己做晚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刚下楼,陌白就推着轮椅到楼梯口迎接她。她受宠若惊的看着男人,陌白今天真是比以往还要风华绝代。
他穿着月白色的裾衣,胸前挂着通透珍奇的玉璧,纤长如玉的手指上是一根翠玉的笛子。他看见她来,就吹奏起一首宛转悠扬的曲子,里面蕴藏了不只千年的诗情画意,九岸觉得她的灵魂都要跟着笛声飞走了。
不知不觉中,女孩已经走到了陌白的面前,也发现了书店里站了满屋子的人。
有穿黑色裙子的蓝发少女,有穿着长袍峨冠束发的男子,有一头银发的猫儿少年,红发的卖糖葫芦的小伙子,像龙猫一样开公共汽车的胖男孩,救她上岸的青年渔夫……还有那群扬帆远航寻找梦幻岛的少男少女,为首的少年对九岸眨了眨眼睛,他的笑容还是像彼得.潘那样骄傲不羁。
“天哪,陌白哥哥——”九岸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想知道为什么,今天几乎岛上她曾经见过人都聚集在了一起。
陌白牵起女孩的手,他抬头,用柔情似水的眼睛望着她,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痴迷。他在她手心写字,九岸十分用心的去感受那一笔一划,生怕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