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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子黄了

作者:麦芒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14-03-13   阅读:

  
  三
  太阳已经落山了,麦田里的湿气也上来了,镰刀放在麦杆上象是在割牛皮一样,一点也不清脆。抢着割田的人们纷纷走出麦田往自家里走。志鹏和福根还有黄梅母女两前两后地走在路上,前方有一伙人围成一圈儿在吆喝着笑着。有男有女,还有小孩子。志鹏和福根生来就爱凑热闹,他俩一阵小跑跑到人圈,然后拼命挤了进去。
  原来他们在给马配种。一匹毛色非常鲜亮的综色小母马,一双清亮愤怒的眼睛,滚圆的臀,修长有力的四条腿,如流水般的马尾有力地甩来甩去,四蹄烦躁地踢踏着地面,坚硬的路面上被踢得碎开一块一块的板泥和无数的尘土来,头却无奈地缰绳被拴在一棵树上,嘴里放了铁嚼子,头被两个五短汉子紧紧拽住。另一匹是种马,个子硕大,只是牙口有点老,不知是配种配多了还是怎么的,脊梁杆瘦象刀背一样,可是宽阔的骨头却威风凛凛,一双暴烈的眼睛紧盯着前面的母马,鼻孔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打着响鼻,脚底下力所非常大,在人的引导下它身下已经挺起来一尺多长的黑家伙,并迫不急待地想要跳上母马的脊背,怎奈母马一点也不配合,它的臀部愤怒地躲避着种马的攻击,并不时抬起腿来竭力踢向种马。几次三番下来,种马被惹得暴怒异常,它狠狠地打了一个响鼻,腾地一下,高高地抬起两只前蹄,重重地压在了母马的背上,并紧紧地扣住了母马的脊背和肚腹,种马的主人赶紧不失时机地抓住那种马那根长长的家伙插入了母马。只听见母马一声悲凄的嘶鸣,悠悠荡荡地在空气中如蚕丝般地回旋了一会儿便什么也听不见了。只听见围观的人群发出噢噢的喝彩声。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看得目不转睛面红耳赤。正在人们为交配成功而兴奋时,母马突然前腿一跪,整个身子随后也倒在了地上。人群一阵惊呼,呼啦一下就散开了,种马的东西也无可奈何地抽了出来,汹涌而出的精液喷得到处都是。人们再去看母马时,母马四蹄已经渐渐伸展,鼻子里嘴里只呼呼地出着气,眼睛睁得老大,可是一点神也没有了。母马的主人趴在马身上号陶大哭:“我的马儿呀,我都养了你三年了,你该给我下个崽了,你干嘛就不让配呢?女人都这样过来了,你咱就这么烈呢?呜——呜。”这是一匹不甘忍受被强奸的母马,在暴力下它气绝而身亡了。
  这一幕让志鹏和福根看得惊心动魄,志鹏突然有一种强烈的羞耻感和罪恶感。觉得凡是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因为他们身上长着个罪恶的东西。晚上睡不着,眼前一会儿晃动着村人们给马配种的镜头,一会儿又是黄梅的眼睛、胸脯、屁股,一会儿又是母马的气绝身亡。折腾到后半夜他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匹种马,而黄梅变成了一匹母马,他也象白天所见的那样把罪恶的黑家伙插入了黄梅的身体。一会儿他看见黄梅嘴角流出了鲜血,眼睛睁得老大,脸白得象个鬼。他一下子惊醒了过来,感觉身子底下那东西正哧哧哧喷射着什么。这是志鹏第一次遗精,他不知道,他害怕极了,浑身冰凉、汗水淋漓。他不敢告诉自己的母亲,天还没亮就翻过福根家的墙着,溜进了福根的房里。福根哼哼地起来,说:“什么事呀,天还没亮呢?”志鹏突然哭了起来:“福根,我犯死罪了,呜——”福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说:“什,什么?你慢慢说。”志鹏说:“我把黄梅给叠死了。我的那东西象白天我们所见到的种马一样还喷出了粘粘的东西。”福根眼下睁得老大:“你真的把黄梅叠死了?”志鹏说:“我做了这个梦,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
  福根一下大哈哈大笑,说:“笑死人了笑死人了,你小子他妈的长大了,有那个东西了。”然后福根把在金沟里挖金子时金客子们给他讲的一套还有他的亲身经历原原本本说给了志鹏。志鹏经福根这么一说心下释然了。接着他又对志鹏说:“黄梅那样让兄弟你难堪,那就别怪咱哥们不仗义,不就是个女人吗,天生就是让男人叠的。兄弟你等着吧,看我怎么收拾她。”志鹏警告说:“你可别胡来。”福根笑笑:“我看我什么时候胡来了?”,志鹏不说话了,那种成为男人的罪恶感却越来越强,他心里开始沉重起来。
  第二天地里割麦,当他看到黄梅时,又是揪心又是惭愧。他心里不断反问自己:凭什么我被她瞧不起?一边又不停地地告诫自己:你身上有个罪恶的东西,你凭什么爱美丽的她。你会害了人家。梦里都清楚地表明了这一切。可是不管思想上着怎样的斗争,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时不时总会向黄梅瞥上一眼,却立刻又狠狠地低下头去疯一般地割那些无辜的麦子。
  又是一个黄昏,地里人们都回去了,黄梅母亲先回去做饭了,黄梅一个人还在麦地里艰难地割着不屈不挠的麦子,麦粒已经象忍不住笑的小姑娘,咯咯咯咯地从麦穗中滚落下来。黄梅无奈地看着麦子,眉头微微蹙着,一种忧郁象天边的彩霞般灿烂。福根和志鹏走过黄梅的身边时,福根突然对黄梅说:“黄梅,给我兄弟道歉。”志鹏慌了,他从未想过福根会这样对待黄梅,他赶紧对福根说:“别这样,赶紧走吧。”福根却不理志鹏,他继续向不吭气的黄梅说:“你道还是不道?”黄梅傲慢地扬起脸来,她的胸脯高高地挺着,并且一起一伏,和秋天里一望金黄的麦田一样富饶,说:“凭什么呀?!”突然福根一下子便扑向了黄梅,并把黄梅压进了密密的麦田里,这时,福根开口了:“就凭这个。”黄梅拼力挣扎着,骂着:“臭流氓,滚开。”眼看着福根压不住黄梅,福根向志鹏喊道:“快过来呀,你不是生黄梅的气吗?今天就让你把她摸个够。”
  黄梅一听福根要志鹏也上来的话,立刻泄了气,她累坏了也似乎绝望了,路边地头麦田里早就连一个人也没有了,只有微微的风和麦子被压倒后的噼啪声还有三个少年急促的喘气声。志鹏红着眼走了过来,看着黄梅雪白的脖子和鼓鼓的胸脯,他抖抖索索地把手伸了过去,刚碰到黄梅的胸脯,突然眼前出现一匹气绝身亡的母马,他猛地一下子把手缩了回来,并迅速把福根的胳膊拉住,猛一使劲,福根就被志鹏从黄梅身上拉了下来,并拉着福根飞一般地逃了回去。
  四
  第二天福根和志鹏很晚才鬼鬼祟祟地溜进自家麦田,看到黄梅和她的母亲依然在那里挪着永远也挪不了多少的麦田,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快到了中午收工时分,福根和志鹏甚至还听到黄梅哼哼着小曲。他俩个总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来这丫头没往心里去,也肯定没告诉她的母亲。谢天谢地。突然村里有个人神色慌张地朝他们割麦的方向走来。走近了才看清是去金沟里和村里其它男人同去淘金的豆芽菜阿发。看他的样子,八月天竟似被霜打了一般,志鹏、福根还有正在割麦的黄梅母女都放下手中的活儿,眼睛睁得老大盯着阿发。阿发走过志鹏家的麦地,没有望志鹏一眼,又走过福根家的麦地,也没有望福根一眼。终于他走到黄梅家的麦地埂子上停了下来。这一停把黄梅母女俩吓得魂飞魄散。志鹏感觉到出什么事了。他的心象打鼓一般地咚咚咚咚的响了起来。难道是——
  却突然看到黄梅的母亲甩掉了手中的镰刀,哇——地大叫一声,“梅他爹呀——”就向阿发来的方面飞奔而去,在志鹏眼里,这个突然发狂的女人飞奔的动作就象一块被急风卷着走的塑料包装袋。一路飘飘摇摇。黄梅站在地里怔怔地看着那个蹲在地埂上抱着脑袋不声不响的阿发。志鹏和福根不知所措地看着黄梅,天地在这一瞬间突然没有了任何声响。静得象死去一般。接着志鹏和福根分明看到黄梅慢慢地倒了下去,象被快刀割过的麦子,半天才从断裂处悄然倒地。黄梅倒地后,志鹏突然觉得自己通体透明了起来,他招呼福根走到黄梅身边,一遍一遍轻轻地呼喊着黄梅的名字。福根把背心脱下来,拿到水渠里浸湿放在黄梅的额头上。黄梅醒来的第一反映和她娘一样,也是放声大喊一声:“爹爹呀——”就又昏了过去,志鹏和福根就又一次不停地呼喊着,不停地把湿背心蒙在黄梅的额头上。等黄梅这一次醒过来,她再也没有哭,两只眼睛直直的,里面什么也没有。志鹏说你站起来,我们扶你回家。黄梅想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了。志鹏和福根硬把黄梅扶起来,可是她的腿就象没有了骨头,根本就没有任何力量。黄梅身上的每一块肉都象被吸去了骨头一样,没有任何反映,志鹏这回算是把黄梅身上都经历了遍了,可他却觉得无比神圣。福根用力掐了一下黄梅的大腿!她没有任何反映。福根对志鹏悄悄地说:“黄梅瘫了。”于是两个少年开始背着黄梅回去。黄梅在志鹏的脊背上还是一点反映也没有,志鹏觉得背着黄梅就象背着自己一生的幸福一样,尽管他累得两腿只打颤。他对福根说:“怎么办,他爹可能就停在黄梅的家里,黄梅这个样子,你说我们把她弄哪儿去?”福根说:“去我家吧,有我姐姐喜妮陪着,比较方便。”可是黄梅听到他们的话,突然又大哭起来:“放开我,我要回家。”并似图从志鹏背上下来要回自己家去,她已经从前的的昏厥状态清醒了过来,在她的挣扎下,她却只从志鹏的背上滚落了下来,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几番挣扎后,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双腿已失去了知觉。她哭得非常绝望:“我要爹爹,我要爹爹。”福根和志鹏说:“那我们背你回去吧。黄梅却只是哭,没有再说什么。这回福根和志鹏轮流着背着黄梅。近一公里的村中道路,他俩背得非常艰难,黄梅一点力气都没有,软软地贴在他俩的背上显得非常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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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欧阳梦儿   精华:欧阳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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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副主编   欧阳梦儿:
说实话,要不是自己是个编辑,这样的文章,我是不会读下去的。开篇平淡,叙述又长。可读到后来,味道越来越浓越来越香,你只能从内心发出一种笑来。是温暖,是感动。是不由自主的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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