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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子黄了

作者:麦芒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14-03-13   阅读:

  
  及至到了黄梅家,却没见一个人。待志鹏和福根把黄梅安顿在她家坑上。这是怎么回事?原来黄梅爹出事后,尸体就没有运回来。志鹏悄悄地问阿发是怎么回事?阿发说:“金客子们挖金子都顺着先人挖过的路线继续向前挖,洞子很深,最短的离外界也有十几米,黄梅爹挖的那个金洞子山体比较疏松,进去后,几十米厚的山体每向前掘进一步全靠临时磊起的石头作着支撑和保护,人在洞中也只能爬着向前,在那样的山洞中向前挖,时不时就会挖出古人的尸骨来,一旦出现山体塌方,要是疏松地方,尸体还可以找回来,要是被巨石压在下面,除非把那座山搬了,那是无论谁有吃天的本事,也休想从巨石下面把人弄出来,因为阿发那天帮黄梅爹送工具时,在他的洞子上方就看见这样的一块巨石正悬在他俩的头顶,那块巨石从它的体积看来足有一辆重型挖掘机那般大小,黄梅爹已经把人在巨石下面的沙子掏空了,那块巨石就靠他磊起的三四块小石头支撑着,他说越是大的石头下面,越是有金子沉淀,因为河水流经此处,金子就被阻挡住了,巨石就象一个最好的洗金船,在洞子里碰到巨石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是没曾想,我刚从他的洞子里出来没多久,就看见他的洞口象张大的嘴一样喷出了一口长长的尘土。我说坏了,塌方了,果不其然,当众金客子们听到我的喊声钻出自己的洞子,涌向黄梅她爹的洞子,就是那块巨石从上面塌了,你说那块石头有多大,啧啧,上面的山坡上陷进去了一大块,啧啧,没见过这么大的一块石头,唉,命哪,命中压不财啊。”志鹏接着说道:“那就是说,黄梅她妈进山去了?”福根说:“那她家的麦子怎么办呢?”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只有黄梅面对空荡荡的家嘤嘤地哭个不停。志鹏把听了外边围着的人说黄梅妈二话没说就雇了一辆去山里的车的事进来对黄梅说了。黄梅突然止住了哭。一骨碌爬起来,却一个跟头从坑上摔了下去,待志福福根反映过来,黄梅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头部先着地,一时昏了过去。可把志鹏和福根忙得不亦乐乎,又是抬黄梅又是掐人中、敷湿毛巾。半晌,黄梅才醒过来,她长长出了一口气,就又开始哭,这次可是声嘶力竭地哭,哭得志鹏和福根也鼻子酸酸的。没办法,他俩只好走出去,候在黄梅家门口。志鹏说:“你看黄梅还能站起来吗?”福根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好,没想到她会这样,好好的,说瘫就瘫了,她家里的麦子该怎么办呢?”志鹏想了一会说咬咬牙:“干脆咱们好人做到底,帮她家割了算了。”福根也是沉默了半晌:“一扬头说:”走——帮人帮到底,干了。”那她现在怎么办?志鹏说。“我说给我姐喜妮,让她过来好了。”福根说。
  五
  面对着黄梅家里也是近二十亩的麦田,在这几天的割麦中,黄梅母女也不过割了三四亩地而已。剩下的麦子不但已经全黄了,而且有许多地方已经黄得发白,那就意味着麦子已经开始掉籽了。在烈日下,一大片黄得耀眼的麦田,燥热的微风吹过,麦田里刷啦啦地响声清脆得如同风玲般不绝于耳。志鹏和福根放下自家的麦田,两个少年钻进黄梅家的麦田,连头也不抬。只听见麦田里镰刀接触麦杆的声音——霍霍霍、霍霍霍。
  黄梅妈第六天上回来了,整个人就象被刀刮了一样,才两天多一点的时间头发已经发沙,眼眶深陷,形容枯槁。她回来看到自己的女儿也瘫在了坑上,不禁抱着女儿失声痛哭:“我的命好苦啊,老天爷呀。”然后母女二人只是哭个不停。哭完了,黄梅妈妈安顿好女儿,提着镰刀独自下地去了。到了地头一看,她家的麦个子整整齐齐码满了整个条田。志鹏家的和福根家的却还是她走时那个进度。志鹏和福根家的麦子已经发白,微风吹过便听见麦粒儿扑簌簌从麦穗中爆出的声音。此刻她看见志鹏和福根两个少年淹没在自家地里象两个被榨干了血的马驹子——黑瘦干枯。她也二话不说进入志鹏家的地里,帮志鹏割起了麦子,志鹏连忙制止,福根也来了:“大妈,你别干了,你回去吧,黄梅还需要你的照顾。地里的活你就别管了。”志鹏也说:“就是,你就别管了,瞧——我的胳膊。”志鹏露出自己的胳膊给黄梅显示他的肌肉。黄梅的妈却突然哭着给两个跪下了。志鹏和福根赶紧把她搀扶起来。志鹏说:“大妈,你别这样,别这样。都是邻居,我们都年轻,帮点小忙应该的。”福根也说:“大妈,你回去吧,黄梅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暑假过完了,麦子也收进了各家的粮仓,黄梅已经可以站起来被人扶着走路了。黄梅妈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尽管女儿黄梅已经不可能转学到外地重点高中读书,毕竟女儿的双腿已经开始好转,这才是最主要的。
  这一年秋季开学,上学的路上,志鹏、福根和黄梅走在一起。有时黄梅走不动时,还是两个少年轮流着背着她。有一天,志鹏对背上的黄梅说:“你闻闻,我的头上什么味?”黄梅笑笑地说:“麦子味。”志鹏又说:“你再仔细闻闻。”“麦子味”,黄梅确信无误地说。志鹏沮丧地说:“我中午刚用妈妈的新式洗发精洗过头。应该有股花香味。福根也凑过来说:“梅妹子,你闻闻我的头上什么味?”黄梅说:“早就闻过了,麦子味,麦子味,都是麦子味。”志鹏和福根哈哈哈地笑了起来,黄梅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三个少年象母鸡刚下了蛋,一路笑着走向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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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欧阳梦儿   精华:欧阳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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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副主编   欧阳梦儿:
说实话,要不是自己是个编辑,这样的文章,我是不会读下去的。开篇平淡,叙述又长。可读到后来,味道越来越浓越来越香,你只能从内心发出一种笑来。是温暖,是感动。是不由自主的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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