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读老舍《济南的冬天》,是在中学的课堂上。被老师逼着大声朗读完了所有的文字,不清楚老舍是谁,也不知道济南究竟是什么冬天。那一刻,讲句实在话,脑子里只有何时下课。再读《济南的冬天》就已经到了成年的时候,在济南趵突泉边的一个小茶馆里,百无聊赖,在等着客户的时间里,我用手机微信打发时间。随机关注了一个公共号,以至于至今提笔开来还是回忆不起名字,只记得在那天在济南的那个茶馆里,我用手机在一个有些青岛味儿的公共账号上又一次邂逅了老舍和那篇《济南的冬天》。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品读文章是一件需要机缘的事情,在恰当的时间遇上对的文章,于是便不只是品读文字,那更是穿越古今,与读者神交。还记得在一本杂志上看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张爱玲的海外读者,在上海老弄堂里花了重金买下一栋楼房,只为了能够在这个散发着地道外滩氛围的地方读一读张爱玲的小说。事后我倒是经常把这个故事当做谈资讲给周遭的朋友们听,自然所听闻的评价也形色各异,多半是属于矫情和炫富的总评。而我至今却还记得,在那个有些粗劣的杂志版面上,有一幅照片,一个小花临窗绽放,在上海的弄堂里秀着一抹温柔,就像是张爱玲一样。也许,这就是真正品读书的人吧,为了在恰当的时间在对的地方,遇上一篇对的文章,不惜翻上越岭、漂洋过海、斥资重金。
我自然是没有这等财力做如此风雅的事情,可是在那个飘出初雨的日子,我在一个泛着微光的手机屏幕上预见了老舍的初冬。在济南,这个海派文化有那么一丢儿,而又泛着本土色彩的地方,在一个济南味儿的茶馆,在北国初秋的萧瑟雨季里,混着一股子浓茶,我在浑浑噩噩的百无聊赖里,我不小心走进了老舍的冬天。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或许是机缘,甚至是神秘。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再读《济南的冬天》,就在这济南的地界上,我的眼前如同幻化出了薄雪的山坡,温晴的景致,还有一个伫立而言的中年男人,我就站在这里,顺着他的方向看着1931年的济南的冬天。突然,我明白了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地方的眷恋。我想在这个冬季,在这个济南,他一定有着许多许多值得回忆的人和事情。
有些文章只适合在它诞生的地方读,只适合懂它的人品。人与文章的交流,会感动作者,如果足够虔诚,读者会穿越纸张和你谋面,聊一聊人生和风景。我到如今都不清楚,为何会在济南的那个时候能够读的下老舍的文章。在那个济南初雨的时候,我遇上了济南的初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