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
当高个子警察和阿光交流起打猎的经验时,年轻警察停止了笔录。高个子警察说,“在大沽乡做武装部长的时候,我经常去打猎,你知道吗,我那天夜里碰到一头野牛,在山的那头,中间隔着一条大山壑。这个野蛮的家伙一般人不敢动它,我抬起步枪就是一抢,正中后腿胛骨的地方,这家伙想跑也跑不了了。”
阿光坦然的神情变得崇敬,又充满惋惜,“现在碰不上这样的家伙了,前天我在山上倒发现了麂子的脚印。”
这时年轻警察把手机递给高个子警察说:“嫂子电话。”
高个子警察听着电话,目光转向阿光,微笑着点点头。
围着的人群逐渐散去,准备谩骂的三婶看到这个架势,只好偃旗息鼓,脸上写满不解和恚愤。
而三婶家媳妇的脸上写满沉思,好像在评估这次报案之后的结果,或许在她的心目中,这几天警察的不作为让她失望,几天的折腾,结果毫无进展,并开始对俊俏的年轻警察也失去兴趣,尽管新婚不久,但喜庆之气早已消耗殆尽,换来的是忐忑不安的心情。
我开始回忆阿光和高个子警察的某些联系,记得阿光出狱之后,在后山砍柴的时候,阿光聊起过他在监狱的遭遇,说监狱并没有像电视里那样黑吃黑,只是没完没了的劳动让人感觉疲惫,我能提前出来,要感谢县城里那个警察,是他的忠告让我重新做人,并让他的一个战友,监狱的负责人多少关照了他不少。所以每每打到好野味都会捎只给他,他的爱好就是吃野味。
吃过晚饭,高个子警察把年轻警察和胖警察打发回派出所了,他自己和阿光消失在后山的林子里。村子恢复了往常的秩序,或许没有人相信这几个警察能破案,在电视相当普及的年代,这几个警察的破案效果实在和电视剧里的情节相差甚远,在黄昏笼罩村子的时候,人们看到了家宝,坐在门槛上,目光忐忑焦虑,手无聊地拍打着木质的门,倒像一个倒霉的人,为了一时的开心,便做一些无聊的举动独自取乐。
闲暇于晒谷场的人们开始反刍这些日子的事情,尽管他们对于本村最大盗的窃案能否破案感到失望,但大有必要理顺下自己的思维,特别是对于家宝的沮丧感到异常。
阿寿回忆说,“我新婚的时候,就巴不得天黑,天一黑就早早关门睡觉,精力充沛时就在床上没完没了的折腾,弄的新娘第二天走路都异常。”
晒谷场响起了哈哈的大笑声,有人搭腔说,“家宝说不定是先上的车,结婚只是补票而已呢,结婚只是形式而已。”
“听说家宝新婚之夜在后山哭泣呢?”
“是他哭吗,我以为是猫头鹰叫呢。”
夜幕就在说话的当儿把网撒下来,让人疲倦,大家的谈兴顿减,并顺着各自家的方向,熟稔的回家,这时,山的那头响起了枪响,李明说,“这是手枪的响声。”
5、母亲开始在灯光下纳鞋底,神情安详如平静的湖面,睫毛投下的阴影在灯光闪烁下如微波荡漾,弟弟还在为摸了警察的手铐兴奋不已,我的眼睛开始打架,母亲的轮廓渐渐迷糊……
我被一阵喧嚣吵醒,当我挣开眼睛的时候,弟弟飞一样跑回家,不停地嚷嚷,“案破了,案子破了!”
我一骨碌起身,向厅堂走去,高个子警察已经消失在晨曦里。
我问,“盗贼呢?”
李明说,“不知道,是婶子早上起床打水的时候,发现门栓上挂着一袋东西,打开一看,发现是丢失的东西。”
我接着问,“那警察怎么说?”
李明擦着眼角的眼屎,努力回忆说,“好像碰巧高个子警察打猎回来,就听到三婶的惊叫,他却不以为然一笑,说,东西自己走回来就好,这个案子也就告破了,是吧,家宝。”
闻讯而来的家宝打着哈欠点头说,“是呀,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