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渐深,弦月如新柳,帘缦似薄云。
窗台上的旱莲,开了许多橘色的小花,花不像莲花,却像牵牛花的样子。这常常让我费解,觉得有点像莲领养了牵牛花的孩子。
轻柔的月光下,那些花儿,带着清新的凝露,含了水意的芬芳,失眠如我。
我沉在洁白的木棉枕上数锦羊,数到999只,我甚至财迷的想到了9999的纯金,还是睡意皆无。于是,想许多的事,重要的,无关紧要的,我的,张三李四的,想的身心疲惫、愁怅满腹。最后,就剩下了头剧烈的痛,还是睡不着。
老虎在城市的另一边,那是个又近又远的地方。所以,他看不到我清澈的忧怨。他开灯、关灯、沉睡或打酣。我全看不见。
我看见月上西楼,思念留在窗台上,带着春寒的露珠,微亮。
【二】
霓虹灯,照耀着城市薄凉的繁华。钢筋水泥的楼宇灯光如目,对车来人往,冷眼旁观。
天空,找不到明月初悬,也找不到银河里的牛郎织女。到是有几盏孔明灯,在深黑的远处,如鬼魅闪动。不知道那样的重量可以载动多少愿望和希冀呢?
“别回头”茶楼就隐在闹市的角里,大红的宫灯,暗而爱昧,却掩不住满室的茶香。
高山流水的筝音里,我看过一串生香的茶名后,很没底气的点了一杯茶包。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京片子们说的“高未”。想想,觉得自己特没文化、特没情调。
我只想进来坐坐,我觉得自己有些累,也有些渴。我不想管谁人妙手植新株,谁人采茶香满襟?
觉得“别回头”有点意思,大俗、甚至有点嘻哈,却也意味深长。其实,人生路上,很难做到“别回头”,对吧?
此刻,茶色青青,水温正好。大杯喝下去,很爽。却想到了周作人的“牛饮”。
放下十快钱,走人。脸,有点红。
【三】
小雨,从早下到晚,又从晚下到早。
地面上有小片的水汪,水汪里有不知名的花瓣,被淋的面目全非。想该是流水也无意,落花也无意吧。
看着窗外千丝万缕的雨,我看不到远方。远方很远,该有油菜花开和雨巷红伞吧。可我怎么努力也抵达不到。
老虎,玲珑岁月,琥珀年华。你是我的远方吗?
老虎的眼神很温暖,像阳光,我有些迷恋。不,是贪恋。我想在这温暖的阳光里沉下去、沉下去,不再醒来。
老虎有着风一样的步履,他总停不下来。可我想让他停下来看我,看我在清凉的三月里,让一行行的汉字,排成诗,排成不动声色的画卷。看我棉质的长裙,粟色的发,还有真城的笑脸。
有些想念,不说。却又欲盖弥彰。
我有些想生气。老虎,我只想要一个爱人,一个知冷知热的平凡爱人,不说沧海,也不说桑田。晚回家的时候可以给他留纸条:饭在锅里,我在床上。
老虎,我不是你的高中生,也不想要一个传奇。你懂吗?
【四】
夜晚,读浮克的文字,他说:有时简直情愿像一棵树那样活着,不喊不叫,所有的情绪也只是叶子动一下,四季在身边正常的经过,风来了身子摇两下,风去了就静静地沉默。
不懂音乐,听歌也就是听顺的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喜欢浮克。看他接受采访,在镜头面前坐立不安。拿起几它的时候,却像变了个人,那样的长发飘逸,那样的含情脉脉。像远古的王子,在月光下,等待一朵牡丹花的盛开。
他话很少,有那种“青山不墨千年画,流水无弦万古琴”的范。说出来却都是经典。他很少笑,笑出来也带着谦卑。那个曾经吃不上饭、曾经露宿街头的乡下孩子,却送给我们送来了“快乐老家”“月亮出来亮汪汪”,这样轻松愉悦的歌曲。他把他的苦,掩起来。告诉世人,彼此间那些信任与惦念,便是暖;世界的一切不完美,我们都可以坦然去面对。
非常喜欢他改的海子的诗:从明天起,做一个幻想幸福的人,喂狗,喂自己,原谅世界。从明天起,关心营养和年龄。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路、冬暖夏凉。
【五】
清晨,鸟语花香。
穿了睡裤和外套,及不搭调的提一个小筒买豆浆,路两旁是没有开门的便利店、五金店、肉食店。这就是生活,是人间烟火,熟的闭上眼都可以准确的回到家。
穿红色运动装的老太太,吊在樱花树上拉臂力,细细的技条颤巍巍的让人担心。极没爱心的想:如果老太太一下子掉下来,该是什么样子?
走在小区花园里,发现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中央竟然有四个黑色大理石镶嵌的字:记得遇见。心,仿佛瞬间抖掉所有的尘埃,一下子变得清澄温良起来,什么样的人儿,可以将心事写在路上,让朴素的光阴变得如些的浪漫……
尘世里,一程山,一程水,会有失神和伤感,也会有清风相随、花树温婉、赏心悦目的华丽光阴。花样的年华,有遇可见,就是福气。
转角里,那些遇见,在光阴深处,泛着淡淡的清香。眯起眼,许多的美好会扑面而来。
记得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