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乐昨晚就听老鸨说起胭脂铺陈老太的话,心有微喜,仍面不着色,只听老鸨鄙夷的话,说她就待陈老太拿一万两银票来,她便是豁出去了,然后问:“你对胭脂铺的老板怎么看?”她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早被宝乐的冤家对头丽娘的丫头听去,当笑话传出去。
第二天陈老太才到一会刚与老鸨交涉,一辆黑色老爷车开来,后面跟一辆大卡车,从大卡车上跳下一队当兵的有二十多个,小车里钻出一个督军盛装的军爷。
宝翠楼的门房赶紧地上前,点头哈腰叫曹都军,曹都军面目威严,俊眼环目,斜眼门房对身后的兵士说:“明天便要同皖军作战,务必筹集好资金粮饷,据说这带可是富裕区。”
“是。”二十多兵士列队大声应,曹都军嗯声在副官的陪同下大步跨进宝翠楼。
老鸨听见外面动静早迎出来了,陈老太动作缓慢跟出来,曹都军傲慢睃眼陈老太对老鸨说:“妈妈的宝翠楼今儿也该出点吧,为我的将士军威浩荡一扫敌军锐气。”
老鸨连连点头应说应该的,只不知道多少数合适。曹都军伸出一个手,晃动五个手指。五百五千五万五十万,老鸨一路猜,说到五十万曹都军点头,老鸨晕过去了,宝乐出来了恕目对视曹都军,曹都军不以为意上下看眼宝乐,宝乐凤眼桃腮,一身明黄色镶边袄裙,细波浪卷发盘了一个新式外国发型。
曹都军绕她转一圈冷声:“你是要跟了这个老太太去做胭脂铺老板娘还是跟我曹某去做人上人随你挑。”这话里外面的意思就再明白不过,老鸨的命,宝翠楼的姐妹何去何从都在她宝乐一人身上。宝乐冷声:“做胭脂铺老板娘你意如何?”
“不如何,我曹某人向来是好说话的人,你做胭脂铺老板娘,胭脂铺老板做我的兵,带上一万大洋随军,就这么简单。”
这是什么交易,宝乐凤眼横向,胭脂铺老板陈莲生早在宝翠楼外面要进来,听曹都军的话挤进来说:“您不用为难宝乐姑娘,也不要为难段妈妈,我不娶宝乐姑娘,您让他们开业有顿饭吃吧。”
不想宝乐直视胭脂铺老板:“我就嫁你,你不敢吗?你怕当兵吗?”
“莲生,宝乐姑娘都敢应你怕什么,跟着曹都军怕混不出个人样吗?”陈老太大声对儿子说,声音异常逼耳。
“这,这……”陈莲生目视面前两个女人,目光都是那么灼灼,他就是一个胭脂铺的小老板,并无什么雄心大志,仅仅只是想开好一个铺子赡养母亲终老,但此时恶兆在面前,悲苍不由他,空气中凝聚的萧杀味道让人深深感到生命的薄凉,不可拒绝的郁暗,他必以卑微的身姿做出一些男人举动,不愧为一张画面的主角。
他嘴角微微地向上抿了下算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