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是一个俗得不能再俗题目,不知道有多少同名的文章。
很多原先认为美好的如花的东西,最后什么都不是;原先看似模糊的东西,后来变得的清晰了。
我孤身一人来到北欧的时候是开学的前一个星期,因为没有课,所以整天都无所事事。我便时不时地出去散散步,逛逛街。当我背着包,塞着耳机的时候,总感觉风特别的冷,特别的凛冽。街上的一草一木都能让我感觉到寂寞。有时突然地停住脚步,凝望着橱窗玻璃上自己模糊的映像,有种看不懂的感觉。
虽然远离了父母的视线,我却开始后悔了,开始回忆呵斥和絮叨声。万籁俱寂,举目无亲,我还是要用微笑迎接明天的光明与黑暗。
二
回国仅仅一个月,每天的节目都是满满的。看着一张张的照片,一段段的小录像,竟然就那么容易地落下了眼泪,那些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人和事对于我究竟有什么其它的意义?
小时候最要好的朋友,面临选“三好”、“推优”的时候,竟然会变得那么形同陌路。我有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好朋友,从小就在一个幼儿园,小学一个班,初中一个班,她的爸爸和我的爸爸还是同班同学,而且我们彼此又住得很近。在推优名单上报的前两天,我和她一起回家,她突然把我向马路中央狠命一推,一声尖厉的刹车声之后是一声更加尖厉的吼声,“寻死啊,小姑娘!”“侬做啥?”我的脸色煞白,上海话都被急出来了——她真的希望我去死吗?
有了这样的经历,谁还敢和她在一起?于是,我有了自己的圈子——那群被称为“差生”的兄弟姐妹们!而她的那些朋友们都是被我兄弟们(当然其中也有女性)仰慕不已的人,好学生都喜欢瞧不起别人。我和这帮人厮混,让他们凭空产生了一种自豪感——至少他们中间也有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的人。
猩猩常说,我们是文艺圈,他们是政治圈,这话说得实在很好。政治圈的人常常说我是堕落了,成天和这些人在一起迟早也会和他们一样。
“他们怎么了?”我很生气。
“怎么,我说错了吗?你看看你最近的排名不知道下降了多少,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人真有点“怒其不争”的味道。
“我告诉你,就算你们这些所谓钻进‘象牙塔’的尖子看不起我们这些像烂泥一样的特长生,但是我要告诉你,你们只有一根筋,我们却有两只手。最终的结果并不是看进哪所高中,而是看进哪所大学,甚至最后要看做什么工作!你们可以看不起别人,有本事几年以后我们一起看看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单挑,群殴,随便你!”我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那么大的火气,一股脑都倒在了那个倒霉蛋的头上。
“噼噼啪啪”,我的兄弟姐妹们为我刚才的“宣言”鼓起掌来。敢和“天之骄子”吵架,恐怕也只有我这样的“天之骄女”吧。
“太帅了你!我早就看他那副样子不顺眼了,可是一想到自己成绩这个样子,我也就‘这样’了,你今天真是猛了!”猩猩开始崇拜我了。
其实不只是他们,全班的人都目睹了这一切,也就是说我不但和“好学生”划清了界限,而且还自然而然地代表“尾巴”们向龙头凤首进行了宣战。
三
事情的发展常常会话出人们预计的轨道——中考时,我的那班兄弟姐妹都以自己的特长进入了市重点或是理想的学校,而“政治圈”的好学生他们呢?云兮呢?
她从班长手里抢走了10分的加分而进入了华师大二附中,班长进入了复兴,十几个优秀分子中也就四、五个进入了市重点,其余的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当我和敏敏庆祝成功跨区登陆市重点时,我忽然莫名其妙地留下了眼泪——我常会无缘无故对着敏敏发火,或者不耐烦地说:“烦死了,离我远点!”敏敏被搞得不知所措,可她还是迁就着我。就连阿昕都说:“优优,你太过分了,敏敏情愿被你骂也要和你在一起,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想到了云兮。当年我也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总想和她在一起。直到我明白我的存在已经成了别人的绊脚石时,才彻底放弃了。
四
敏敏进了曹阳二中,和大房在一起。大房可谓是不亦乐乎,他和敏敏从小一个小学一个班,初中仍然是这样,有时我都取笑他们:“你们以后结婚算了,这么有缘的青梅竹马我可没有啊!”这话是说到大房心里去了,“优,你总是说得我心里很开心的,你以后多说点,多说点。”
敏敏自然是不开心了,她喜欢的人是飞……
五
飞和我们都是一个小学的,可不是一个班。到了初中,飞变成了我的同桌,也许我是太相信天意了吧,总是喜欢开学的第一个同桌,小学是,初中也是。
第一天发书,我的包太小放不下。我抱着一大堆书呆立在校门口,飞骑着自行车过来,对我说:“优,坐上来吧,我送你回去。”那一刻,飞简直就是一名白马王子,还兼有雷锋那样的心地善良,总之是很完美的。
班主任看不惯我和飞上课一直讲话,便把我往前调了一排,敏敏就此成了飞的同桌。飞和我常常传纸条,因为是“无声作业”,老师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六
“优优,我想和你聊聊。”一天敏敏十分严肃地和我说。
“怎么啦?”我问,“喂,我现在有点事情,回来找你算账!”我扭头对飞说了一句,便和敏敏去了操场。
操场人声鼎沸,我和敏敏就来到相对清静的后操场。
“优优,你一定要帮我。”
“什么大不了的事?说!”
“你说,飞喜欢什么啊?”
“飞啊……”我犹豫了一下,莫不是她想试探我喜不喜欢飞?
“干吗啊?”我开始装傻。
“我好像有点喜欢他。”
“哦,喜欢他啊,告诉他呗。哎,你告诉他了没有啊?”我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当然不能告诉他了!”敏敏这时倒是斩钉截铁起来。
“你不告诉他,他怎么知道啊?如果他也喜欢你,不是正好吗?”敏敏该不会不知道我也喜欢飞吧。
“不行,不行的。我看你和他那么好,你一定知道他喜欢什么的。”
“感情这事嘛,要顺其自然的。”我开始避重就轻。
“我看你和他那么好,一定很了解他了。”
“我们以前是同桌嘛,等时间长一点了,你们也会变成这样的。”我嘴巴是这么说,但心里可不那么想。我和飞的关系似乎除了敏敏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个变成“这样”,那我跑到哪里去了呀?
“对噢。”敏敏似乎看见了一丝希望,然而却是渺茫的。
“走吧,我们回教室吧,飞还在那里等呢,别让他说‘你们女人啊,就是麻烦!’”我拉着敏敏赶紧回了教室。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我们三个人注定是得在一起的,当然最得益的似乎是飞。
七
高中的时候,我和敏敏都住校,我在徐汇,敏敏在普陀,而飞搬去了卢湾区,所以彼此好久都没有见过面,只是写信、发短信之类。但我和飞的关系,因为进了高中也就逐渐淡化了。
我从大房那里得知猩猩长到了一米九,已经成了学校的“黑社会老大”。
“大房,拜托你啊,哪有那么夸张啊,‘黑社会’,还‘老大’?就猩猩啊?”我简直不肯相信那个曾经和我一起坐在第一排,为了逗我笑而唱《辣妹子》的小猩猩,会变成“老大”。
“我的消息什么时候错过啊?哎,你不知道猩猩如今对你仍旧念念不忘吧?”大房开始觉得骨头有点痒,也许他并不觉得。
“咳……大房,你不要瞎说噢,被‘黑社会老大’听到是会挨打的。”我试图以安全为借口封住大房那张“口无遮拦”的大嘴巴。
“我手机里有他亲口讲他喜欢你的录音,你要不要听?”大房似乎早已经“置生死于度外”了。
“你哪那么无聊去录音啊?”真是的,大房真是不懂得语言的暗示吗?怪不得语段分析总做得那么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