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月光仿佛也更加明亮了,也许是月老的眼睛在含笑注视着他们吧?
青莲羞涩地点了点头。他明知她出自风尘,却毫不介意,还许她“县令夫人”,显是对她用情极深了。那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一生择一良人嫁之,不正是她这般平凡女子的最大心愿吗?
9
傅雨臣和青莲赶到碧云县的时候正赶上县令升堂审案,公堂外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傅雨臣盯着那县令看了好一阵,低声对青莲道:“没错,那夜与我喝酒的正是此人,现下证据确凿,我要去府衙告他。”
一旁的青莲却身子一歪,倾倒在傅雨臣身上。
傅雨臣急忙扶住,道:“青莲,你怎么了?”
青莲虚弱地扶额道:“我头晕,想回客栈。”
傅雨臣把青莲搀回客栈,嘱她卧床休息。
见傅雨臣急着要出去,青莲又从床上爬起,道:“你是要去府衙告状吗?”
傅雨臣笑道:“我先去药店给你抓药。”
青莲急道:“还是别去药店了,我们的盘缠本就不多,我从吕大夫那里学到一个治头晕的偏方,苍耳根煮水即可。”
“那我去药店买。”
“你怎么还去药店买啊?苍耳根在田间地头随处可见,你亲自去挖几棵便是了。”
“遵命,夫人。”傅雨臣笑着去了。
青莲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刚要穿鞋,傅雨臣又折返回来,把她摁回到床上,又倒了一杯热茶放到床边,道:“你不要下床乱走,等我回来。”
待傅雨臣走后,青莲忙穿好鞋袜前往县衙。她赶到县衙的时候已经退堂了。她塞了些碎银子给守门的衙役,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嘱他亲手交到县令手上。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那衙役出来了,领她去了内院的一间偏房。
她刚一进门,那衙役便把门带上,一脸知趣地退了出去。
她感觉有些不对劲,正思忖着要不要把门打开,突然,一双手从她身后把她搂住,在她身上乱摸起来。
“你放开我!”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跺了身后那人一脚。
那人惨叫一声,松了手。
青莲赶忙转过身子,一看,竟然是他!
“装什么正经啊,不是你用荷包传情挑逗本官的吗?”县令脱了鞋,一边揉一边斜眼看着她,道:“怪不得荷包里装朵烂桃花,果然是朵烂桃花!”
青莲顿觉手脚冰凉,全身冰凉,甚至连呼吸都是冰凉的了。原来,他竟忘了她。荷包里被她一直珍藏的桃花是他当年从桃树上亲手摘来别在她鬓边的那朵。他竟全忘了,全忘了。
“哈哈......”
她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好笑。早在升堂的时候,她就认出他来了,可她不愿相信他是那种为一己私利就害人性命的恶人。她以为其中许是有些误会。所以她才支开傅雨臣,独自前来问个明白。现下,什么也不用问了,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走出那间屋,想到那家小小的客栈里还有个暖心的少年正捧着几棵苍耳根在等着她,手脚便不再冰凉了,全身也都回暖了。她抬头看了看天,天很蓝,云很白,一只小鸟正欢快地向苍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