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文明?枪炮吗,强权吗?拟或是奴役他国的侵略性?
都不是。
文明是人类历史上沉淀下来的,符合人类精神风尚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公序、世风民俗的总和。华夏文明五千年,积淀得博大精深,高屋建瓴地映射着历史的光辉,展现着民族的风华,是世界上任何文明都无法比肩的。但是,文明必须以强有力的国家力量来保障它。否则,什么文明都将被雨打风吹去。
基于这种思想,洋务运动应运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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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务运动是这样一种巨大的努力,它吸纳了先进的技术,开辟了轻工业的大机器生产,推动了近代工商业的迅猛发展,拉近了中国与世界先进的近代化国家在经济和军事上的绝对距离,刷新了中国人的文化观和文明观,给腐朽没落、气息奄奄的大清王朝注射了一剂强心针,在某种程度上挽救了濒危的文明,吓阻和扼制了帝国主义进一步瓜分中国的野心。
美国汉学家芮•玛丽曾这样评价洋务运动:“不但一个王朝,而且一个文明看来已经崩溃了,但由于十九世纪六十年代的一些杰出人物的非凡努力,它们终于死里求生,再延续了六十年。”
在洋务运动的推动和影响下,直接导致了1915年的新文化运动的产生。新文化运动接纳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与植根,这是另一次重大的“洋为中用”的运动,大批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先驱者主动接受了俄国十月革命的影响,促成了中国共产党的诞生,直接影响了现代中国的国运走势和世界格局。
曾国藩被称为洋务运动的奠基者,更是中国近代史上,以挽救民族颓亡为目的,以开放的胸怀接纳西方先进技术的第一人。曾国藩创造了很多个近代史上的第一:在安徽安庆开办了中国第一家真正意义的兵工厂---------安庆内军械所,在那里生产了中国第一台蒸汽机、中国第一艘蒸汽机轮船。曾国藩还与李鸿章一起,创办了中国最大规模的江南制造总局,并第一个派人到外国购买成套“制器之器”。设立了中国第一家翻译馆。
作为湘军的最高统帅,曾国藩通过他直接领导的湘军和他影响下的淮军,为洋务运动培养了一大批骨干,这里有能领军独断的左宗棠、李鸿章,有能言善辩、精于谋略的冯桂芬、容闳,有经商有道的引领者薛福成,有重要的实干家刘坤一,有杰出的外交家郭嵩焘,等等。他们共同推动了洋务运动的兴盛、传承和发展。
1894年,日本帝国主义挑起了甲午战争,全歼中国北洋水师,又通过好几场搏杀,将中国陆军踩在脚下。经年累月,中国被外族打病了,打残了,打怕了,胆气在消沉中没落。官员们醉生梦死,士兵消极畏战,中国到处是玩物丧志的八旗子弟,到处是麻木的民众和卑微的苦力,到处是在同胞被屠戮的惨剧中冷眼围观的看客,封建专制让人变得无比的漠然和冷血。
甲午战争的败绩如同当头棒喝,再次击打在风雨飘摇的王朝头上,击打在那些健国强军的奋斗者的头上,令他们痛悟:物质并不是决定因素,较之军事和民族工业,最最重要的,是提振一个民族的精神。开办新学和公派留学生出国成了贯彻“思想强国”的最好途径,目的就为开民智、振精神。
曾国藩从1871年初起,就为派遣幼童留学之事5次上奏朝廷。曾国藩1872年3月12日病逝于两江总督任上,在逝世前的15天,曾国藩领衔上奏,恳请朝廷尽快督促办理,并对派遣留学生的准备工作、留学生出国后的管理、学成回国后的委用提出了详尽的意见,这是他一生中发出的最后一份奏折。
1872年8月11日,首批30名幼童派往美国留学,此后两年中,又按计划派出3批,共计120名。1877年,在沈葆桢、李鸿章等官员的积极倡导下,从船政局和船政学堂选出的33人踏上了赴欧留学的旅途。1881年,由李鸿章主张、船政局又选出10人分赴英、法、德留学。1886年,北洋水师等校的10名学生又去了欧洲。
兴办新学,选派留学生出国学习的政策,一直延续到清末民初,为国家培养了大量的人才,一大批博有见识、勇敢有为的青年跃身到社会进步的洪流中,成为社会变革和革命的生力军。留学生中,有两个对中国现代历史的发展极具影响力的人物,一个名叫詹天佑,一个名叫孙中山。
1897年8月,曾国藩的弟子、湖南巡抚陈宝箴会同岳麓书院山长王先谦,携手开办了长沙时务学堂。
时务学堂打开了一扇思想的国门,而不是窗,它首次将西方的民主思想与中国儒家学说中朴素的民权思想结合起来,宣传民权政治,倡导新思想、新风范,反对封建专制。其中,民权平等、国会议院等思想是湖南近代最早的革命性的启蒙教育。后来的辛亥革命、五四运动、留日留法勤工俭学、农民运动等,湖南都走在全国的前列,这都与时务学堂的启蒙教育息息相关。
时务学堂走出了如许众多的英雄豪杰:
谭嗣同,时务学堂教习。1898年因变法改良事在北京牺牲。
唐才常,时务学堂教习。1899年的冬天,在上海成立“自立会”,寻求救国之路。第二年,他在长江中下游组建自立军起义,失败后在武昌就义。
蔡锷,云南都督,护国战争的组织者和领导者。
杨树达,中央研究院院士,中国科学院院士。
范源濂:北洋政府教育总长,北京师范大学首任校长。
方鼎英:黄埔军校代校长兼教育长。
李复几:中国第一位物理学博士。
……
1898年,维新运动失败之后,时务学堂的教员谭嗣同抱定牺牲生命的决心,拼却一死,以唤醒麻木的民众。在他看来,中国的落后,腐朽、愚昧的满清政府必须负全部责任。后来的许多革命党人,感动于谭嗣同的牺牲,先后走上了反清的道路。
洋务运动促进了新思想的启蒙和觉悟,它激荡了黄河,奔腾了长江,引爆了中华大地上的爱国洪流,点燃了救国图存的火焰,沸腾了民族奋进的激情;古老的国度从此不再沉寂无声,而是惊雷滚滚,风起云涌,东方睡狮正在迷梦中惊醒。
1905年,留日学生陈天华见日本人称中国留学生为乌合之众,羞愤难当;举目四顾,是麻木不仁的国民,朝堂之上,是衰落腐败的政府,他痛恨自己能力薄弱,无力回天,于12月8日留下绝命书,蹈海自绝。
陈天华有一部未能登载完毕的小说,名叫《狮子吼》,小说里描绘了先进国人对于新中国的梦想:
他走到一处,看见‘共和国图书馆’的牌子,里面不知有几十万册的书,其中‘有一巨册金字标题《共和国年鉴》’,全国有30多万所大小学堂、6000多万男女学生;陆军、海军,军舰、潜艇、空中战艇等,铁路,邮局,轮船,等等……
这是陈天华们一直在做的,最美丽的新中国之梦。
随陈天华之后,湖南益阳人姚宏业怀着同样的绝望和惨痛,蹈黄浦江而死。1906年5月23日,二烈士遗骸运抵长沙,万人空巷。29日在岳麓山下葬,长沙全城学生倾出,送葬队伍长达十多公里。学生都穿着白色的制服,从长沙城高处看,一路缟素,全山尽白。
深受陈天华事迹震动的留学生中,有一位女士叫做秋瑾;另一位弃医从文、以疗救的手法唤醒民众的男学生,是鲁迅。12年后,一位即将赴日留学的青年还不忘此事,写下一首诗表达怀念之情:
大江歌罢掉头东,
邃密群科济世穷。
面壁十年图破壁,
难酬蹈海亦英雄。
这个人,名叫周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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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的军事思想影响了好几代人。最重要的是,他将一种百折不挠的精神和凛然不屈的民族大义传承了下来。黄埔军校就是在曾国藩建军和治军思想影响下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