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他只有三天的命了。
炎热的夏天已经把桌上的蛋糕都溶化得面目全非了。火辣的阳光刺伤了他郁郁的眼睛,他走在静瑟深幽的老巷子里,踉踉跄跄。微凉的风轻轻地吹过,黄莺鸣着翠柳。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他就在院子里呆了一个下午。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偷偷地跑到了城外的河堤上,跑了老远,疯狂的跑,心里的星光都暗在失落的路旁。他想像许多想寻死的人那样,结束这短暂而又漫长的痛苦着的生命。突然地,他发现,夜,是这么的漫长。
他站了起来,望了望远方流来的河流,又望了望远方流去的河水。他想喝一喝酒,看看醉的感觉;他想牵一牵女孩的手,看看魂丢了的感觉;他想吃一点东西,尝尝味儿的感觉。可是,现在没有酒,没有女孩的手,更没有可以品尝的食物,只有一个站着的孤独的身影,和一颗百无聊赖的心。此时,什么也不重要了,真的,什么也不重要了……
好了,就这样吧。
“嘭…”
风飘着扬扬洒洒,让河水流得很快;夜空下星光点缀着,把萧瑟的寂寞留给了暗淡的魂灵;路上息着的莺儿摇摇头,发出最后一声轻叹。
“哎,这年头儿,想死的人还真不止我一个。”
他拧了拧全身湿透了的衣服,看了看那人。是一个女孩子,手腕上还带着一口子未愈合的割痕。
一会儿,她没有动。他再看了看,吓他一跳,就赶紧去压女孩子肚子。
可是,还是没有动静。
他又想了想,是不是该人工呼吸呀,哎,没办法…...
“啪!”
“干嘛!”她瞪着他。
“你……”他瞪着她。
“还打人,要不是我,你,你早喂鱼去啦!”
“谁让你救啦!”
“什么?”
“好,你跳,你跳!再救你我就不是人儿!”他气愤地嚷。
还没等他嚷完,只听见“嘭…”的一声,什么东西就已经丢到了河里。
此时,夜已深。
“嘭…”
他拧了拧全身湿漉漉的衣服,在岸上走来走去踩了踩女孩的肚子,就跑到了一旁去。
“咳咳…”女孩子坐了起来,一眼怒视。
“还真跳呀…”他走到离她远远的地方,看着她。
“要你管!”一边说着,她又站了起来,往河里一头扎。
说时迟那时快,他迅速地一把拦住,猛地拉住了她。
“还来呀…?你疯了吧你!”
“放开我,放开我,你放开我!”
……........
“为什么要跳?”他拿着河边上拾到的竹条在沙滩上画来画去。
“不关你事。”她低下头,双手搭着膝盖,面无表情地看着河流。
“其实,我也是来跳河的。”他望了望远方天空上无际的星星,把手里的竹条用力地扔向远方。
“医生说,我能活三天,等到天亮了,就是第三天了。”他突然哀伤起来,低下了头,用手画了画滩上的沙子。
她抬起头来,看了看他。
“我陪等天亮吧。”
“或许那个医生弄错了,看你,也不是那种早死的人呀,现在的医生好不负责的,弄错了是常有的事儿。”
她睁大了眸子,走近,又看了看他。
“如果等到了天亮,那你就得娶我!”她用一股不容拒绝的态度,天真地说。
她俯下身子凑近他的脸,脸上露出了单纯的笑对着他。
他抬起头来,惊讶地看向她。他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美丽的眼睛。天鹅般的眼眸,如流盼,似甜美;柔丝般的、盈盈的双瞳,荫掩在弓样的眉宇下……
夜里,他们说了好多好多的话,把长空和黑夜都快说破了,把无情和黑暗都说殇了。
后来,他们累了,就背靠着背,一起等待破晓之后的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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