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头一家专卖食品和水果的小店里,有一个调皮的孩子和一个慈祥的母亲。孩子生着一张娇嫩的脸,看了就让人欢喜。孩子平时就在这店里玩。对于孩子,这里可好玩得很。这家小店得生意不是很好,但,是他父亲临终前留给他们唯一的财产。他们没有任何经济来源,所有的收入都来源于此。他们以此为生。
楼阁就在这条街头上,于家奕经常走过。她每天都需要到楼阁去唱歌。也经常在这家店里买水果,润喉咙。现在,于家奕在这店的门口,透过前面透明的窗子可以看见孩子,穿着一身蓝色的毛衣,又在和他母亲玩闹。孩子踩她时,她就会一次次地躲开孩子的脚,不让他有机可趁。玩闹的声音里充满了欢笑。于家奕就在门口看着,慢慢地走近,心里面是开心的,脸上也时常挂着微笑。有时候于家奕希望这段时间可以变慢,变得很慢很慢。有时候,于家奕会被孩子挑逗得实在不行了,就会不由自主地失声笑起来。这时,他母亲就会撇下孩子来招呼生意。她会问:“您要买什么?”
于家奕看看她,笑了笑,说:“买几个橘子。”
“多少斤的?”她问
“嗯,就两斤吧!”于家奕不假思索地道。
她就伸出干净的手,细心地用口袋把橘子装好,称量好后递过来,于家奕就把钱给她。
在楼阁里唱歌的日子里,于家奕会有一段好的心情。歌声里透露出的明媚,传到这家店里来,孩子就会跟着唱。孩子的声音在喧嚣的街道,湮没了嘈杂,清脆欲滴,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仿佛孩子不是在街上唱歌,而是在公园,在歌剧院。一起在楼阁里唱歌的人听到了,于家奕也听到了。
可一个星期后,就没有听见孩子的歌声了,楼阁里依然飘着歌声。
于家奕去这家店里买水果。透过前面透明的窗子,看见孩子,穿着一件灰白色的棉衣,正在试图努力地踩他母亲的脚,嘻嘻哈哈地笑。于家奕慢慢地走近,快要接近的时候就被发现了。他母亲就会问:“您要买些什么?”
“买几个橘子。”于家奕看看她,笑了笑道。
“多少斤的?”她母亲问。
“嗯,两斤。”于家奕站在门口掏钱。
她母亲就伸出手,细心地把橘子装好,于家奕就闻到一丝淡淡的药味儿。称量好后递过来,于家奕就把钱给她。
这段日子里,于家奕也会有一段好的心情,她就在楼阁里唱歌。唱着唱着,她就发现歌声里的明媚不见了。可能是被那孩子偷走了。对,一定是的。她听人说那孩子生着一张娇嫩的脸,看了就让人欢喜。孩子嘛,虽是调皮了一点,可又有谁会不喜欢呢?于家奕想看看那孩子。
第二天,于家奕又去了这家店里,买水果。透过前面透明的窗子,看见孩子他母亲正在屋里做饭,看见孩子,穿着一件灰色的棉衣。于家奕就慢慢地走近,快要接近的时候又被发现了。他母亲就会问:“您要买些什么?”
“买几个橘子。”于家奕看看她,笑了笑道。
“多少斤的?”她母亲问。
“嗯,老样子的。”于家奕站在门口掏钱。
她母亲就伸出手,细心地把橘子装好,称量好后递过来,于家奕就把钱给她。
于家奕去接口袋,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儿。接过口袋里后,于家奕便要走了。刚要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孩子却大叫一声,从屋子里奔出来,路边上一辆硕大的汽车从于家奕身边擦肩而过,飞驰间带来一股强烈的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四散飞扬,吓得她一跳。她心惊肉跳,暗自庆幸,幸好孩子叫了一声让她分了神,幸好没有迈出去,不然就……待她缓过神来,孩子就站在她前面了,有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可是孩子的脸却苍白得有些吓人,连嘴唇都几乎是苍白的。
于家奕不敢再看,不止是怕孩子的母亲误会,也把自己误会。然后,缓过神来说谢谢这孩子,就走到街上去了。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于家奕又得去买橘子了。
在这店门口,她没有看见孩子,也许是出去玩去了。只看见他母亲,在屋内静坐着,低着头,像是看着自己的脚,手里拿着一件衣服。
于家奕微笑地问。“可以给我称点橘子吗?”她这才缓过神来。
她招呼地问:“嗯,您要多少斤?”
“两斤。”
她就把橘子用口袋装好,递给于家奕。于家奕给了她钱,,看见她指甲残留了些许药渍。她接过钱以后,于家奕问了她一句:“孩子好吗?”
这时,她已经转过身去了,听到于家奕的话,一下子转过脸来,看着于家奕,若有所思地说:“孩子?”
她看了于家奕一会儿后,轻声说:“孩子死了。”
然后就无息地走进了屋里。
于家奕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于是走到了喧嚣的街道上去。走着走着,那店离她越来越远。橙色的橘子,黄色的梨,红色的苹果,在光点中越来越小,变得杂乱无章。走着走着,高大的建筑挡住了视线,挡住了那渺远的店。她感觉天空好像若有所失的样子,有些昏暗下来了,风刮得脸直发冷,她抬了抬头,她知道快要下雪了。于家奕不喜欢下雪,她讨厌极了下雪。很多年以前的一个晚上,在鹅毛般的大雪落在房屋顶上时,她的孩子死在了家里。神情恍惚的她,就跑到楼阁里,去唱歌。
开春的时候,于家奕看见那店紧关着门,店的外面也没有要摆摊子的样子。有人说,它被买掉了。于家奕走进去看了看,屋内弥漫着一股久而不散的药味儿,就在孩子和他母亲玩闹的地方。
几年之后,楼阁里飘着没有了明媚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