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嫂子的热炕头

作者:陈修远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21-05-29   阅读:

  
  岁月最易催人老。时光如水,日月如梭,仿佛就在转瞬之间,我已两鬓染霜,对故乡的思念也时时刻刻萦绕在拳拳心头。
  故乡,是席慕容中那只清远的短笛,总是在有月亮的夜晚在耳边响起;故乡,是余光中笔下那张窄窄的船票,总是在呼唤着远方的游子回到故乡。前几天去潍坊,偷空回了一趟即墨,德平弟扔下一堆工地上的事务,开着车跑前跑后,一直陪伴在左右,久别重逢的好友们欢聚在一起,尽管已是三九寒冬,心里的暖流阵阵涌动,并没有感觉出岁月之寒。回即墨第三天晚上没怎么喝酒,德平说陪我去温泉泡泡温泉,我随口答应了下来。路上,我忽然感到眼睛有些酸涩,五爹和老哥哥老嫂子的影子瞬间闪现在了我的面前。多少年没和五爹一起喝酒拉呱了!前年四爹过世我匆匆赶了回来,因为下午四点要从北京飞云南,早晨赶回家也就匆匆给四爹磕了几个头,算是尽了儿子之孝。也就是那天,在四爹家门口看到了五爹,匆匆说了几句话,便匆匆乘高铁赶回了北京。于是,我跟德平说,陪我一起回老家看看五爹和老大哥吧。
  德平从我眼睛里闪动的泪光和有些哽咽的声音里,看出了我的心思,默默地调转方向,把我送回了久违了的老家。八十五岁的五爹竟迎到了街头,八十一岁的崇沛老大哥也闻讯来到了五爹家。几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眼睛里都闪动着点点泪花。五爹端上预先准备好了的菜肴,打开了他珍藏了多年的五粮液,满满给我倒上一杯,又给自己倒上大半杯,端起酒杯,亲切的说道:“来,大鹅(我)子,咱(怎)哈酒”……
  鹅子是我的乳名,母亲生我的头天晚上,父亲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只大鸟从西北天际飞落在我家屋顶,父亲正好带我哥在天井里乘凉,父亲就对我哥说,看,一只大凤凰,我哥说,我看是只大鹅子。第二天上午我出生了,父亲就把这个梦说给了请来给我取名字的史显我老师,史老师听了随口就说,那就叫“凤鹅”吧。五爹从小总是喊我大鹅子,今天老人家一叫出我的乳名,顿时一股亲切犹如冬夜里的一束温暖的光,漫过了我的周身。老哥哥一旁看着我们爷儿俩,一个劲的笑,不断的插着话儿。
  临近半夜了,五爹说床铺都收拾好了,让我好好睡一觉,老哥哥说,让兄弟到我家吧,他老嫂子听说兄弟回来了,把炕ang(烧)的滚烫滚烫了呢。
  坐在老嫂子烧的滚热的小炕上,喝着老嫂子捧出的红酒,千言万语溢满了暖暖小屋,从小时候一直说到了现在,尤其说到了现在家乡的变化,老大哥更是打开了话匣子:伙计(jie)真没聒猜(没想到)如今咱能趟上(赶上)这样的好日子,你没看看咱村后的钱谷山啊,都变成了一片大庄园了,青岛地铁站都修在了咱家门口了。你望望(看看)那蓝色硅谷,我的老天真是太叫人眼馋了,咱即墨这一撤市设区,老百姓的日子更是看不见地头儿了……伙计(jie),我听别人说咱臧村疃有了地铁站,不用几年就变成城市了,你说会不?我说,很快,而且你一定能看到哪一天!
  三个人坐在老嫂子的热炕上,说着笑着哭着,不知不觉已是凌晨四点多了,一瓶红酒让我自己喝了个底儿朝天,晕晕乎乎躺在老嫂子铺好了的热炕头上,枕着浓浓的乡情,枕着烈烈的亲情,枕着对家乡未来美美的憧憬,惬意的进入了美美的梦里去了。
  游子回家,因为家是我的牵挂,因为家里有人在牵挂……守岁尊无酒,思乡泪满巾。始知为客苦,不及在家贫。老嫂子的热炕头啊!但愿不会成为我的回忆,我想我还会躺在这里,再美美的睡上几觉,美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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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散文副主编   闲言碎语:
家的吸引,终身不灭,即便双鬓已斑白,家依旧是能够酣睡的摇篮。老嫂子家温暖的炕头,一瓶烘托气氛的红酒,老伙计们眼含热泪的畅谈,灯光下,一幕幕,温馨如旧。它不是回忆,它还在那里,等着困倦的游子,让他尽情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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