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凉州》第57章:

卷十:开疆拓土(5)

作者:相也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21-08-18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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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凉建兴廿二年(344年),张骏在三交城打败后赵,再次将目光转向了西域。很有点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味道。但是,张骏打的又很有节凑,而非乱打。因为自335年征服龟兹、焉耆、鄯善、车师前部、于阒等西域大国后,仅仅安稳了八九年,西域的南羌部落、于阗,皮又胀了,自以为国家强大,人口兴盛,公开反叛前凉,不向前凉进贡称藩了。
  春正月,张骏派遣属下部将和驎、谢艾,率军讨伐南羌和于阗。
  这也是张骏继任以来的第三次征伐西域。
  “南羌”这地方,今已不详。因为“南羌”一辞,史书多不见载,文献中常见东羌、西羌之称。“南羌”究竟为何种羌,实难定论。千百年以后,神秘的“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织锦出土后,人们又在尼雅遗址发现了“讨南羌”织锦残片。“讨南羌”织锦残片与“五星”织锦属同一织物,上有云气纹、羽人纹、星纹和“讨南羌”三字,经复原,织文可以连续读为“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讨南羌”。尼雅遗址是汉朝的精绝国故址。东汉后期,精绝国被鄯善国兼并。到张骏派将军和驎、谢艾讨南羌、于阗,说明南羌、于阗在一条线上,南羌就在精绝国附近。
  于阗国,是塔里木盆地南缘一个古老的塞人城邦,东通且末、鄯善,西通莎车、疏勒。西汉时期,西域南道诸国中,唯于阗、鄯善最为强大,是“从精绝西北至疏勒十三国皆服从”的强国,疆域大致包括今天的和田地区。西晋时,于阗与鄯善、焉耆、龟兹、疏勒并为西域大国。
  将军和驎是哪里人,史书无生平记载。谢艾是凉州敦煌人,儒生出身,任凉州主簿。这两位都是新手,和驎是武将,谢艾却纯粹是个小人,是张骏的粉。张骏派他们两人出征西域,倒不是当什么军事参谋,主要是和驎是一个纯粹的武人,粗人,不识字,谢艾随他,主要是为和驎当秘书,及时向姑臧报送战报信息什么的。两人配合,可谓一文一武,一张一驰,文武兼备,很快,打败了南羌、于阗,向前凉进贡称藩。这也是谢艾在前凉中第一次出山,参加战争。(“遣将军和驎、谢艾讨南羌、于阗,大破之”)。
  喜讯传回姑臧时,38岁的张骏又添一喜,当了爷爷。
  张骏18岁的儿子张重华,喜生一子。前凉征服南羌和于阗,张骏得孙,张重华得子,可谓双喜临门。给孙子起个啥名字呢?张骏见孙子刚出生,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把姑臧城照得透亮,暖融融的阳光洒进窗户,照在孙子圆肚肚的脸上,遮都遮不住。正应了《楚辞•天问》“角宿未旦,曜灵安藏?”就给孙子起名为张曜灵。寓意孙子如一轮红日一样,高高升起,阳光普照,茁壮成长,张氏后继有人。也给前凉的未来赋予了更加美好的希望。
  张重华甚喜,又道:“请父王再给赐个字吧。”
  张骏道:“东汉著名文学家王逸说,‘曜灵,日也。’日出者,元也。大喜的日子,心情甚是舒畅,字就为‘元舒’吧。”
  自此,张重华的儿子有了名字,名曜灵,字元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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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凉建兴廿三年(345年),焉耆国王龙熙,又反叛前凉。
  这一年,东部后赵的形势,也很糟糕。性格暴虐残忍的后赵石虎,大兴力役。石虎胖的连马都不能骑了,却娶了五个皇后,一万多姬妾。又征民间美女三万余人,分成三等,分配给东宫及公侯等人,太子及诸公私下征采民间美女就多达万余人。仅这一年,因征美女而不情愿被杀的恶性事件就多达三千余起。为容纳数万姬妾美女,石虎分别在邺城、长安、洛阳大建宫殿,共征用人力40万。其中,年初,石虎下令雍、洛、秦、并等州出十万人修长安未央宫。又诏发诸州26万人大修洛阳宫。征收二万头牛配置诸州牧官。荆、楚、扬、徐等地百姓流亡略尽,铺天盖地的苛捐杂税,迫使缺衣少食的农民卖儿卖女,卖完后仍然凑不够,只好全家自缢而死,道路两侧树上悬挂的尸体,前后衔接。前燕帝国进围邺城,那数万宫女,不是饿死,就是被士兵烹食,后赵境内一片恐怖气氛。
  后赵烂泥一滩,对凉州构不成威胁。张骏认为,这是再次出兵征伐西域的绝佳机会。迅速任命沙州刺史杨宣为统帅,西域校尉张植为先锋,率兵数万,攻打焉耆国,发动了第四次攻伐西域的战争。
  焉耆国王龙熙是个反复无常的人。焉耆国在车师南,定都员渠城(今新疆焉耆回族自治县)。所都之城方二里,内有九城,规模不小。327年,焉耆国投附前凉,还支持李柏征伐高昌。这才过了十来年,又变节反叛了前凉。他的国家也是这样,国小人贫,国无纲纪,法不整肃。兵有弓刀甲槊。婚姻略同华夏。死亡者皆焚而后葬,其服制满七日则除之。丈夫并剪发以为首饰。文字与婆罗门同。俗事天神,崇信佛法。其国咸依释教,斋戒行道焉。气候寒冷,土田良沃,谷有稻粟菽麦,畜有驼马。养蚕不以为丝,唯弃绵纩。俗尚蒲萄酒,兼爱音乐。
  六月,杨宣和张植率兵西出玉门关,到达流沙(今新疆东部沙漠),由于天气炎热难当,戈壁沙漠,赤炎一片,兵卒缺水,口渴难行。杨宣派兵在方圆几十里没找到水源,心急如焚。
  西域校尉张植就设坛祭天,用“剪发肉袒”之礼,向天求雨。坛前,张植摆上三牲,上香发表;亲手剪下自己的头发,脱光衣服,袒胸露背,双膝跪地,向天求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人的身上,每一根毫毛和每一点皮肤,都是父母赐予的,不敢有丝毫的毁伤。“肉袒求雨”便是对天地最高的孝敬之礼。
  果然,将军真情,感动天地,顷刻天降大雨,滋润了喉咙干渴的将士。为感谢苍天赐雨,降下救命之水,张植又亲手杀了自己的坐骑,祭祀了老天,而后率兵西进。史书这样记载张植求雨的过程:“乃剪发肉袒,徒洗升坛,恸泣请雨。俄而云起西北,雨水成川。植杀所乘之马,祭天而去。”
  当然,张植求雨,也可能纯属巧合,正好天气转阴,雨将来临。就如今天的人工降雨,也是天上布满了云层,才用高射炮打炮降雨,若晴空万里,烈日高照,即便打上九九八十一万发炮弹,也是枉然。不然,张植将军可真成了能呼风唤雨的神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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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日,凉州将士到达贲仑城(今新疆焉耆回族自治县境),被焉耆王龙熙兵马相阻。龙熙爱都城如命,不忍在都城迎击凉州军,破坏了都城,所以亲自率兵出城,在贲仑城设立了第一道防线。杨宣命部将张植为前锋,攻打焉耆王龙熙。凉州军与焉耆军大战贲仑城,最终被张植打败,龙熙率兵急退。
  张植率兵乘胜追击,追了十余里,至一山前,龙熙军却宛然消失不见了,找不到一点踪影。张植屯兵于铁门,观察形势。其实,此时的龙熙又率众退兵潜伏于第二防线遮留谷(今新疆焉耆回族自治县西南阿沟),龙熙对他的国土地形太熟悉了,他知道遮留谷,两山夹峙,山谷险峻,是打伏击的绝佳之地,准备在此伏击张植,决一死战。
  但西域校尉张植,可不是单纯的武人,不但军事才能出众,还精通儒学,懂阴阳玄机。他率兵至险峻峡谷时,问“此为何地?”带路军士道“这个地方名叫遮留谷”。张植一听这么个地名,立时警觉起来,当即命令将士停止前进。
  属下不解,此处地形险要逼窄,并非屯兵之地,将士激情高涨,正是急进之机,因何停止不前?张植对将士道:“汉祖(刘邦)畏于柏人(今河北省邢台市隆尧县西部),岑彭(东汉开国名将、军事家)死于彭亡(今四川省彭山县江口镇),今谷名‘遮留’,殆将有伏?”意思是,我怀疑这个地方有埋伏啊。
  “汉祖畏于柏人”的典故,出自《史记.张耳陈馀列传》:“汉八年,上从东垣还,过赵,贯高等乃壁人柏人,要之置厕。上过欲宿,心动,问曰:‘县名为何?'曰:‘柏人。'柏人者,迫于人也!'不宿而去。”后遂用为皇帝行止戒备的典故。而“岑彭死于彭亡”的典故,是说当年,岑彭进军江州,驻扎在彭亡。岑彭一听到这个地名,心中不悦,顿时发毛,本想移营,结果因天黑未果。公孙述派一刺客,谎称是逃亡之人,前来投降,乘夜间刺杀了岑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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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往期编辑   韵无声:
这张骏开疆拓土野心不小。随着章节的深入,张骏的人物形象越来越饱满立体,有血有肉。小编自先前的好奇之心到现在,对这个人物也愈发喜爱了。本章加入了毛泽东的一段典故,使得文章叙述更丰满,由此历史人物宕开了时空,缩短了与读者的距离,增加了阅读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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