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爹呢?”三丫带着哭声,颤抖的发问。国财女人听到三丫的问话,神情恍惚了一下,放声大哭起来。
“妈!你快说我爹到底怎么了?”三丫看到母亲的举动,焦急的喊道。
“孩子,你爹患了癌症,半年前走了。”三丫听了母亲的话,惊呆了,目光呆滞地盯着母亲,愣了一会神,忽然“哇”的一声哭着喊道。
“这不是真的,妈!这不是真的,我爹不会走的,我爹还没见我呢!”三丫流着泪蹬下身子,把头埋在自己的怀里,便没了声音。心里更加悔恨和懊恼自己,哽咽着独自舔舐伤口。寒江也蹲下来,把三丫揽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三丫的脊背。
“丫!心里难过就哭出来吧!别把自己给憋坏了,伤了身子。”
待彼此的情绪缓和后,三丫便向母亲讲述了这几年的经历。国财女人听后,即难过又心酸,抓着寒江的手,一个劲地说着感谢,看到三丫面色红润,衣着体面,一点也不像农村人的打扮,很是欣慰,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三丫得知父亲的病因,内心犹如被无形的鞭子凌厉的抽打,忽然觉得自己曾心心念念记着的仇恨是多么的幼稚、可笑,猛然鄙视自己的狭隘和自私。她很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听寒江的劝告,如果师范毕业后就回家的话,也许父亲……她将父亲的死因归结为自己的幼稚,纠结着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打了死结。三丫谈起来宝时,国财女人立刻退去脸上的笑容,铁青的面孔显得很是气愤,那双深邃的眼睛像是要喷射出愤怒的火花,一束僵硬绝望的表情久久的印在三丫的脑海。
“别提那个白眼狼,你爹病的时候,他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更别说给家里寄一分钱。”
“来宝怎么这样呀?我爹最偏心他了。”
“唉!还是老话有理呀,宠出的豹子,打出的孝子”
“妈,别难过了。”
“你知道吗?你爹咽气时喊着他的名字,至死也没闭眼呀!那个白眼狼,我和你爹算是白养了他。这个家亏了你姐俩。”国财女人说着又哭了起来,对来宝的做法很是寒心。
“妈,不哭了,你看我不是挺好的吗?我会帮我姐的。”三丫看着伤心绝望的母亲,心里很痛。
晚上,三丫和母亲睡在一起,夜深了,依旧睁着大眼默默的流泪,清冷的残月透过窗户照在昏暗的灯光上,觉得有点冷,她听到母亲均匀地打呼声,猜想这是母亲今年睡得最踏实的一夜,心里更加难受。幽怨的望着窗外,漫漫长夜里,不由得勾起对父亲深深的思念和愧疚。月缺月圆,想想父亲此刻孤寂清冷的长眠于泉下,她尽然心痛的痴想,有一天会和父亲团圆,就像现在她无意识的伸出双臂,去触摸父亲佝偻的身子,可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父亲渐渐离她而去,醒时枕巾已湿……第二天,三丫约了姐姐,姐妹相见,免不了哭诉。大丫听到三丫大学毕业,现在是老师,眼眸里流露出无限的敬佩和羡慕。一家人陪同三丫去父亲的坟头,三丫看着荒凉、空旷的土洼里,矮矮的土丘孤寂的坐落在哪儿,悲伤痛心的愁绪紧紧的撕扯着自己的内心,冷风伴着枯叶在脚边打旋,一只孤零零的小鸟栖息于干枯的树杈间,悲戚的鸣叫,她觉得多么像此刻的自己,泪水从眼眶里刷刷的流淌,真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呀!”
回到家里,三丫望着满脸皱纹的母亲,深邃的眼睛里充满了孤寂和无望。觉得偌大的院子,留母亲一人生活很不放心。她把这里的一切留给了大丫,带着母亲回了学校,从此便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又过了几月,在母亲、校长和同事的见证、祝福下,三丫幸福地穿上婚纱,和寒江一同站在红地毯上,走向婚姻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