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拐王，前面你已经交代了部分犯罪行为，请你正面回答我们的提问？”小丁接着说。
　　“这……”铁拐王把双拐往前一推，突然扶墙站了起来，“你们想断我香火啊！”红鹰与小丁目光对视，示意狱警扶铁拐王坐下，然后给瘸王点燃了一支烟。
　　“坐下，坐下慢慢说。”红鹰知道，犯罪嫌疑人有思想波动是正常的，关键是如何引导犯罪嫌疑人去正视自己的犯罪行为。
　　“你想想看，你是他们的大哥，你的弟兄都能坦白交代自己的犯罪行为，你能拉下这张脸吗？话又说回来，政府给每一个人的政策都是平等的，你能失出这个机会吗？”
　　“铁拐王，前面能够交代自己的问题，说明你能正视自己的问题，说明你能正视自己的犯罪行为。试想一场赌博，4人中有3人坦白了，那顽固的一个人还有什么意义？法律上重证据重调查研究，我想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小丁补充说。
　　“这个问题我考虑了好久，实际上当你们抓我的那一天开始，我已做好了思想准备。你们不会放过任何蛛丝蚂迹的，我是累犯，因为红鹰是不会吃醋的。”铁拐王停了一下，“人们说黄瘸子可恶，我说黄瘸子可怕。自从踏上这条路，张弓就没有回头箭罗。”
　　“那是90年代初的一个夏日，大黄牙摸到一条消息，一辆从张家界市到滨湖市销售木材的大货车结帐后将要返回，车主提有现金3万余元。
　　我得信后，就同弟兄们准备把这笔财给发了。我当时考虑，人多了不保密，人少了不成气候，最后确定由响尾蛇、大黄牙、文四二、蚂蝗我们5个人一起干。响尾蛇、大黄牙跟综大货车；由文四二弄来一辆小四轮，我、蚂蝗去了1801线卧龙坡上坡的地方候着。响尾蛇、大黄牙趁货车司机加水时钻进了车厢。
　　那个年代我们用对讲机联系的。在卧龙坡段下坡时我们将小四轮一横，大货车被迫停下。文四二、蚂蝗将司机打伤，响尾蛇、大黄牙趁机抢了货主的钱包。货主掏出虎钳，将大黄牙右手哗地砸了一下，大黄牙肘关节受伤，流了很多血。
　　响尾蛇飞起一脚，将货主踢倒，大黄牙咚咚补了几脚，那货主被打晕了。”铁拐王交代。
　　“那后来呢？”红鹰追问。
　　“本来这事算完了。文四二一听大黄牙受了伤，气不打一处来，嚷着要把那货主给裁了。我当时一听，也没来得急思索，认为事已闹了，钱也抢了，人也打了，闹到公安那儿咱还得瞎窜，不如给它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把车给它弄翻了，把事儿留给交警去瞎蒙。”
　　“好个铁拐王，难怪社会上传，碰到铁拐王，不死也喊娘。”民警小丁插话。
　　“您不用急夸我，其实我也觉得那招狠了点儿。我把想法告诉文四二，他们就去行动了。
　　响尾蛇、蚂蝗把司机货主拖到公路坎边，然后文四二是车松了刹车，摆了方向盘，几个人合力将车推倒，翻到路坎下，当场压死货主，司机也因失血过多去医院途中死亡。这起恶性‘事故’，的确把交警忙了好多天。后来死无对证，这事就搁下来了。没想到给你们抓住尾巴了。”铁拐王说。
　　“我暂且相信你讲的是实话。你没想到的事还多呢，这叫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红鹰说。“是实话，不信你可以找响尾蛇、文四二核对。”铁拐王回答。
　　“这点用不着你操心，我们会一件一件的落实。我们希望你继续端正态度，讲清余罪，在法律、政策允许的范围内，争取从轻处理。”小丁说。
　　“从轻处理？警官，算了吧，我知道自己是首犯，是累犯，也是你们讲的罪大恶极的那一种。我也知道什么叫穷凶极恶，什么叫死有余辜。不过”铁拐王叹了一口气，“我还是感谢你们，感谢政府对我的教育，使我明白了什么叫是，什么叫不是。人哪，有时善恶就在一念之间。”
　　“铁拐王，你有这样的认识，很好。我们还是那句老话，端正态度，说清余罪，自己的帐由自己来结。”红鹰严肃地说。“听明白了。”铁拐王回答。
　　“带下去，让他再考虑考虑。”狱警将铁拐王押了下去。
　　傍晚，红鹰、葛伟、王、陈二位副所长、林科长，公安局刑侦、预审负责人在江市参加了碰头会议。
　　红鹰说，上面大家发表了很好的意见。近3个月来，我们为落实局党委的战略部署，在地方党委、政府和部门的支持下，在友邻部门的协助下，紧紧依靠人民群众，发挥参战干警的聪明才智，彻底捣毁了铁拐王、野狼两大流氓犯罪集团，为人民群众做了件大好事。
　　从刚才各位碰头的情况来看，铁拐王、野狼两大流氓犯罪集团的确罪孽深重，罄竹难书。我手中这一摞5大卷证据材料，足以证明两大犯罪团伙的犯罪行为。
　　下步我们将配合预审、检察部门继续补充有关证据，给人民一个满意的答卷。
　　会后，大家拖着疲倦的身体返回各自的岗位，继续进行着正义与邪恶的较量。
　　3个月后，江市传来特大喜讯：高院作出终审判决，判处铁拐王、野狼、响尾蛇、骚狐狸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判处文四二、大黄牙、蚂蝗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判处游七、牛皮筋、林中蝎、叫鸡公等有期徒刑。
　　行刑那天，江市鼎沸，群众雀跃欢呼，喜炮声不绝于耳。
　　红鹰们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伙人沦为罪大恶极的罪犯，固然罪有应得。但如果社会多点关爱，如果家庭多点温暖，如果……犯罪是一种社会现象，留给社会学家去研究吧。
　　微风吹过，远处山岚，一只鹰在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