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他以盛大之礼迎娶小周后,也许以南唐当时的经济实力来说,这样的铺张实在过分,但反之也可窥见后主对小周后的溺爱之情。于是老臣和新贵之间,甚至新贵之间出现借此展开新一轮的党争。然而后主不比中主,他长期处在一种极度压抑之中,自继位他始终是受到北宋赵匡胤的打压,称别人为主子的国主,怎么样的美女珍馐也不会舒服,委屈与忍耐的生活,让他心理中有一种爆发的欲望,当谁触及他心理底线的时候,这样的爆发就会如洪水决堤样的可怕。
这个也许就是后主连杀三位朝廷重臣的潜在内因,以及之后在宋军大军压境,宋主严辞勒令下,他却绝然除去赵宋年号、拒绝臣服、恢复南唐国号,亲督士卒,背水一战,似有与社稷同生死之豪气,如此以卵击石的极端措施,内在原因还是他惧怕寄人篱下的亡国之君的生活,那种极端的委屈与忍耐吧。
历史真的不会某个人而改变,他与君主的才华和修为没有关系,甚至与朝臣有无治国安邦之能也没特别的关系,更不会因为某个绝代佳人而改变。但是南唐迅速的瓦解却与这些关系密切,后主没有经国的能耐,仅凭一时之气斩杀重臣,终使得南唐再去贤臣良将;韩熙载纵情声色,虽有自污的言论,但像他这样于危难之际,先考虑自己而不顾国家的名士,一个将个人利益置于首要位置的政治家,确实不值得重用,所以李颢当初继续不用他还是非常正确的;小周后的出现则让后主过于沉溺于爱情或者情爱之中,这样的生活假如他只是一位王子,堪称逍遥,但作为危难国度中的君王却是不应该的。
公元九七六年,困守半年之久的金陵城终于被宋军攻破,经过短暂殊死巷战之后,宋兵濒临宫门。后主终没有完成与江山社稷共生死的最后一跃,可惜了那堆焚烧了无数名人书画的火堆。竭力拉扯后主的那几个忠臣,实在该称作奸臣贼子,自己没有生就陈乔之流的胆识,偏还要拉着后主垫背。亡国之君的日子,岂是他们这些摇着笔杆人另投明君可以比拟的。李煜也真的少了一份男人的勇气帝王的霸气,苟且偷生几年,还真不如那么率性的一跳,但是,后主又真的不能够就此了断残身,那些为后代反复咏诵的词作,毕竟是要经过惨然之后,才能够呻吟而出的。
西苏于吴中沁庐东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