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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虑或者坚持

读解的组诗《后面》

作者:老三    授权级别:A       2014-02-25   阅读:

  

  将感情、情绪凝结于物象选择中,使之处于明晰与含蓄之间,用内敛的笔触,进行语词搭配结构处理,产生裂变效果,形象地造成了观念与情感内涵上的多样性、多义性。是解的歌写作基本特点。在《后面》这首里,这种手法的娴熟运用,使意提升到一个炫目的高度。后面,是一个未来,一种状况,或者干脆就是茫然。

  “那忧郁的向日葵败于旷野

  生长的速度依然彷徨

  笑脸后面,开天辟地的巨响

  打扰了游荡的梦,盆景

  再一次扩张,将变成什么模样

  鸟群里暂时没谁知晓”

  向日葵,这里呈现出颓丧的状态。此时,千万不要联想到梵高笔下如火如荼的向日葵,旺盛,盘曲扭结,肆无忌惮。这是秋天之后的向日葵,茎叶枯萎,成熟是幸福的,也是悲哀的。这也是每种物质都必须面临的矛盾,就像古代哲学的太极生两仪。作为生存命题,荣与枯始终贯穿着生命主体。笑脸,是向日葵的经典比喻。于是,我们看到成熟以后的破裂。

  这是严峻的时刻,所有的梦都不合时宜。这里,解使用“盆景”这一意象,与前面的“笑脸”相同,都对向日葵进行别出心裁的比拟,不同的是,比拟主体在经过转换后,派生的意义不一样。盆景的本义在附着后与向日葵的意义糅合一块,再一次扩张。作为观赏物,盆景具有匠意及人工气息,是生存环境的写意。从传统的寄寓手法来解释,喻示的应该是书写者本身。对此,我深信不疑。

  鸟群,我很想指出其指代意思,但我决定保持沉默。

  “后面碰见的那种太阳

  不是盛夏的那种白太阳

  建筑物上闪光,折射,晃眼

  十月的后面,那些怪石将奄奄一息

  十月的后面,无法燃烧的枯枝将化作灰烬

  漂浮的寒风刮过

  屋里的人们浑身发热

  鸟窠傍晚将消失,那条

  通往无言的路好像有光闪动”

  太阳,总是至高无上的,它的照耀意义穿透所有的生命模式。如果拨开隐喻的战袍,将太阳的引申义仔细琢磨,你将获得答案。因为,我们许多人都有相似的际遇。你的太阳消失了,另外的太阳照耀的未必是你。这就是生活及道路。后面,我们就一览无遗。

  后面会有什么,人生的秋天之后?

  我始终认为,阅读不是解密,而是感知。感知是一种敏锐度。在《一些词语一些句子》里,我试图感应诗人的脉搏。在那些词语与那些句子里,我感知的是一种类似于宣言的呐喊。这是十字路口短暂茫然之后发出的声音。人生可圈可点,那些可塑可雕的人生。这里,陈列着数量单一的物体:一枚无缝的蛋、一匹狂奔的骏马、一件黄色的内衣、一些词语一些句子,这些被“一”所界定的事物,并非叙述的核心,应该留意的是那些形容词,它们构成了一种态度,并且散发出不拘一格的气息。写作者企求在某种压力下异常坚强。

  《偷心》这首诗的中心意象是“雪”,雪代表纯净,从这个喻意出发,我们可以得知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事件,就像三十多年前梁小斌的《中国,我的钥匙丢了》一样。根据诗意,题目可以扩展为“失去洁净的心”,题中的动词偷,似乎包含见证、当下的意思。

  “那么/我的雪不见了”,没有铺垫,直接入题,显示了娴熟的表达技术。在预设了两个不需要回答的疑问之后,叙事进入了回顾的空间。我特别注意到“马帮”这个旧时代语境,在“异乡的坡地”,“邂逅”了它。我不明白诗人想注入什么,使这个不合时宜的意象散发出奇葩的芬芳?我想,他想借用一种失去普遍意义的生存形式,来强调失去甜蜜的危险性。生活的内涵被抽离,剩下的也只能是尘埃落地。

  我要郑重其事地指出,世界正由厚变薄,阅读的深度和广度被信息快餐的速率击败,诗歌暗示的认知引发效率每况愈下。这种没落导致语词的尖锐性无所适从,文本阅读的快感亦被遮蔽。我无权对此进行声讨,我仅仅是陈述一个事实。社会心灵纯净的丧失是一种流行病,更可怕的大家都装聋卖傻,并且拒绝洗涤。有理由相信,解的诗歌努力难以接近他的共鸣企图,但这不是他的悲哀。书写已表明了他的个人坚持。

  由此,“抛向夜空的纸屑必然落下”,烟花的命运莫过如此。但这不是他的结局,而是某种虚幻诺言的宿命。

  伟大,这个耳熟能详的形容词,随着使用频率变得越来越空洞,越来越虚张声势。“伟大的归途/在记忆里延伸”,记忆,是过去时态,它的虚伪在于根本性地缺乏质感。有必要指出,这一节的音量是整首诗的最高部分,并且,出现了控诉的杂音。类似于早先朦胧诗领袖北岛的某次呐喊。他用五个“不该”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心底的质疑,并且急转直下,轻轻地说:“雪不见了/我不好说回家”。如果这是一种“无颜见江东父老”的表达变体,那么,我们应该密切注意其前提:雪不见了。此诗里的雪与第一首诗里的雪不一样,前面的是真实的雪,而这里是形而上的雪,喻意中的雪,它的缺席昭示了纯净的珍贵。

  种种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内心焦虑。这是我想说的。

  后面(组诗)
说白了等于恐怖
白雾散了白雪停了白太阳没出来
危险仍存

倒毙
有人胆怯地敲门,有人偷走

时间 冻结
距离之间唯一的单词,马群踏踩消纳的垃圾
背街陋巷牵一根线

接一盏节能灯挂墙头
照亮世界。马儿在腊月颠簸
成为新年第一道风景
让人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心脏

跳动

有人迫不及待,粗暴地将白色踢暴
门球场一片汪洋

一些病句溜进雪一样的白
冰一样的滑

春的距离,在隆冬被黑隔开
绝望 外面的黄

头顶。身披羊皮的雪
一边温暖一边寒冷

略带咸味的影子

一种初冬的味道啊
一根年轮的藤蔓,纠缠
傍晚芙蓉的栅栏
就像深夜投下的鳞光
就像蜿蜒的蛇
一些黑暗的塔,不知
如何狡辩
一些失去光泽的枣
就像燃烧的火
层次最高
而大地阴影的逃兵
包括凸起的山峦,拱桥
流水,都是我们长眠
的先辈
拱桥上长满了胡须和故事
那昂起的头颅
就像我们前世的侧面
有鼻子有眼,头顶
生满绿色和房子,肩扛阳光
就像葵花那样
与粗砺的时空一道,凝视
太阳升起的方向

后 面

那忧郁的向日葵败于旷野
生长的速度依然彷徨
笑脸后面,开天辟地的巨响

打扰了游荡的梦,盆景
再一次扩张,将变成什么模样
鸟群里暂时没谁知晓

后面碰见的那种太阳
不是盛夏的那种白太阳
建筑物上闪光,折射,晃眼

十月的后面,那些怪石将奄奄一息
十月的后面,无法燃烧的枯枝将化作灰烬
漂浮的寒风刮过

屋里的人们浑身发热
鸟窠傍晚将消失,那条
通往无言的路好像有光闪动

一些词语一些句子

那些可塑的石膏树脂粘土
那些可雕的木材石头金属玉块玛瑙

就让空间给我多维度的视界
不断地锻打不断地镌刻
一枚无缝的蛋
一匹狂奔的骏马
还有玫瑰色外套里
一件黄色的内衣
一些词语一些句子
暧昧成诗的扉页

重复的暴力
漆黑夜猛烈地敲击、锤炼

偷 心

那么
我的雪不见了
昨晚还在,堆雪人的孩童
偷了吗,打雪仗的少年偷了吗

我知道,异乡的坡地
邂逅一队马帮,码放整齐的
蜂箱驮走了甜蜜
时间四处流浪
热情早已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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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梁星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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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红尘会员   梁星钧:
本篇是选载(——选自《文学界》2012年第6期 ),又怎么是A级授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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