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女人赶忙解释说:“小兄弟,对不住,我先前说疯子教化子可不是在说你哈!”
我说:“没关系,没什么的!我知道——我知道的!”
我打了个顿又说:“谢谢你们!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们——收下!”
我掏出包里的那两百块钱的时候,一不小心把一张“寻人启事”带了出来。
女人没有接钱,她嗔怪地瞪了我一眼,就躬腰帮着去拾落在地上的那张“寻人启事”。她把“寻人启事”递给我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上面李小树的相片,只见她微张着嘴巴,眼睛越瞪越大,约莫一分多钟,她才“哎唷”叫出了声说:“哎呀妈啊,王德全——王德全,你快——你快过来看!”
男人一瘸一拐地凑上前,他举起“寻人启事”对着李小树的相片一遍一遍地说:“像!像!还别说——真像!真是像得很!”
我有些结巴地说:“大叔——大婶,你——你们——见过相片上的这个人吗?”
男人说:“应该没有错!”
我催促着问:“大叔,你们在哪里见过他呢?”
男人摸了摸下巴说:“就在镇上。不过,差不多是半过月左右的事情了!”
我急切地说:“你是说——你就是在你们镇上,见到——他的吗?”
男人“嗯”了一声说:“我记得那天早晨——大概是四点多一点,我和老婆去菜市场占摊位卖菜,走到前面还没拐弯的地方,听到有人‘啊!’的一声惨叫,我们当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呢,又很想去看,我们朝前走了没几步,没想到一辆小型的集装箱车加大油门没命似的从我们旁边跑过去,要不是我当时反应快——拉了她一把,可能她已经没命了!”
男人说完心疼地看了看女人。
女人点着头心有余悸地说:“就是,就是啊,那车开得老快了,跟先前呼啦啦跑过去的那辆车一样的快!”
我追问到:“那后来呢?”
女人用手指着前面那个弯道说:“后来我们拐过那个弯,就看到地上躺了一个人。王德全当时怎么叫他,他都不应,我也去叫他,他也不应。后来我们发现他后脑勺摁在地上一块凸起来的尖石头上——流了好多血,这才慌了神赶忙把他送去镇医院。”
我说:“那他——现在人呢?”
女人摊了下手说:“现在——他头上的血是止住了,人前两天也醒过来了,可就是不张嘴说话。这不,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呢!”
我紧张地说:“你们能带我去那家医院看看吗?”
女人说:“能!怎么不能?呵呵!我一早就起来给他熬好了稀饭,过会儿我带你一起去医院,到时——你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我点了点头。
女人一路招呼着我去了她家,她的家很简陋,屋子四面的墙被烟薰得黑黢黢的,有张快散架的沙发上堆了些破旧的衣物。
女人有些难为情地把沙发上破旧的衣物抱到一把竹片椅子上说:“家里简陋,你可别笑话,来来来!这个软和,你坐这个!”
女人用围裙一面掸着沙发上的灰尘,一面招呼我坐下。
我踮起屁股轻轻落坐在沙发上,女人笑了笑就张罗着往一个陶罐里舀稀饭,她一边舀一边说:“你折腾了一晚上,想来也饿了,要不你先吃碗垫垫底?”
我摇了摇头说:“谢谢!我不饿——不想吃!”
女人说:“实在不想吃,那待会看完回来再吃好了!”
我“嗯”了一声。
女人麻利地收拾停当后,就领着我去了镇上的医院。在女人指定的那间病房里,我看到了李小树,他那头经过漂染的黄头发已经被剃光了,额头上缠了一圈厚厚的白沙布。他静静地坐在床上,怀里紧紧地抱着他那把音色浑厚失真也重的大红色gibson电吉他。
我忍不住叫了一声:“李小树!”
李小树没有答应,也没有扭头看我一眼,他的眼睛始终呆滞地盯着某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