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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歌

作者:烂文制造者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17-03-26   阅读:

  
  我已几次光顾了波叔的家,都无功而返,因为波叔并不在家。一次我向附近的邻居打听关于他的消息,得到的答复是波叔最近特别喜欢酗酒,喝高了逮哪睡哪,比如一处废弃的厂房,一颗榕树下等。我正感到失望的时候,邻居还向我透露,波叔最近在研究一个叫什么“大风歌”的东西,而且一涉及这个话题他就滔滔不绝,不过让他感到失望的是,他对我们的讲述无异于对牛弹琴,我们实在耐不住性子的时候,只好以上卫生间或者厨房的煤气没关为借口匆匆走开。
  这则消息让我喜出望外,觉得波叔应该就是珠江口岸的某个地方,然后经过时空的隧道与历史对话。
  沙角炮台是珠江口的入口,曾经第一鸦片战争金锁铜关的第一重门户,我从这里出发,沿着蜿蜒的河道一直追寻,经过第二重门户威远炮台,钟笙感到不思议,称这是疯子才有举动,尽管如此,她还是陪我走了一天,就在接近黄昏的时候,在一家沿江的餐厅准备进餐。钟笙擦了擦额头密集的汗珠介绍说,这里的蟹饼和麻虾都很出名,吃饭总可以打烊了吧。面对这样寻找的结果我感到失望,座位被安排到临江的位置,夕阳洒下最后一缕阳光,如洒下的点点金粉,在江面上熠熠生辉,然后逐渐暗淡下来,江面上的两座小山也模糊起来。看来钟笙与这里的服务员非常熟稔,服务员听完钟笙对我的介绍,一脸的崇拜,接着指着江面中两座小山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小虎山,虎门因此而得名,虎山过去之后就是沙田镇了。
  这时餐厅门口响起了一阵吵闹声,“我有钱了就给你,快让我进去!”
  “可是,你已经欠了不少酒资了,我们小本生意,也不容易。”
  “他娘的哪那么多废话,快走开,耽搁我做学问你担当的起么!”
  我突然喜出望外,急匆匆来到门口说:“快让他进来,这是我的贵客。”
  餐厅老板向我投来诧异的目光,钟笙赶紧将衣衫褴褛的波叔扶进餐厅,然后说:“他确实是我们的贵客。”
  波叔老了,眼睛无神,眼皮虚肿,这是长期醉酒该有的痕迹。我将波叔扶到正位落座,尽管这不是官方宴会,但波叔对于我的恭敬感到很满意,然后大刺刺狼吞虎咽起来,看得出他对这里的酱沾麻虾与蒸蟹饼感到很满意,最后波叔满意地打着饱嗝看着我和钟笙,“我对你们有点印象,说吧,如果想请教关于虎门的文史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现在的心情不错。”
  我赶紧给波叔斟了一杯酒说:“我是来向你请教关于‘大风歌’的相关历史记载,听说你在这方面颇有研究。”
  波叔的笑意显得很自得,好像是在说,算你找对人了。波叔最后神秘地说:“‘大风歌’这个历史片段并没有发生在虎门近代史,而是在宋末元初。”这个话题让我感到意外,不过我还是屏声息气地听波叔继续讲述,同时开启了手机录音。波叔开始了他滔滔不绝的讲述:“南宋末年,确切的说是在宋祥兴年间,文天祥在潮州被元军俘虏,并被囚禁在伶仃洋中,至于他被囚禁的地方为什么是伶仃洋,虽然史书上众说纷纭,但最大的原因是宋末帝赵昺在崖山流亡,但如果有文天祥去劝降,自然事半功倍,哪怕劝降不成,但文天祥被擒的消息足以对宋末的流亡镇府造成极大的杀伤。懂虎门历史的人都知道,历史上记载的崖山就是现在的大虎山。”波叔说完指了指江中被黑暗淹没的虎山。
  波叔的滔滔不绝让我窃喜,我给他斟酒的手甚至有点颤抖,好在谈兴正浓的他并不在意白酒已经洒在他的衣袖上,他说:“当然,作为爱国人士的文天祥自然不会投敌卖国,不过他与宋末帝的暗地里的往来有着特殊的暗号,那就是吟唱刘邦创作的‘大风歌’,据民间记载,文天祥当时羁押在伶仃洋的一只渔船上,他唯一与外界相通是的一个送饭的渔民,文天祥让这个渔民向大虎山上的宋朝末代皇帝通信,如果元兵打算进攻虎山的话,他就会高声吟唱“大风歌。”
  “可是波叔,这些记载你是从哪里查来的。”
  波叔狡黠地一笑,挥手叫服务员再来一瓶“百年糊涂”,并一再交代说要52度的,说高度酒喝起来不会伤身。
  我求之不得,并深谙酒后话多的道理,波叔就是这样一种类型,果真,波叔接着刚才的话题开始讲述,他说:“很快,文天祥的伎俩在元军几次进攻未果之后就被识破,落了个被杀的下场,不过文天祥那首《过伶仃洋》还是让他名垂青史。”
  说着说着波叔开始醉眼迷离,哈欠连天,我赶紧为他斟了一杯酒说:“波叔,作为文史的严谨性,这些说辞有没有出处或者资料来源?或者说还有其他可能性,再说,好像宋末帝赵昺避难的崖山在江门不是虎门的虎山。”
  波叔一愣,然后打个哈哈说:“当然有可能性,凡事皆有可能性嘛,历史的真相有多少是真的真相,那不过是成功者撰写的谎言,一些细节往往淹没在历史的河流当中。关于‘大风歌’的其它版本,也不是没有,宋末因为战乱,中原难民南迁,同时这也是一次文化的迁徙,南北文化的交融产生客家文化等诸多新文化,大风歌被撰改为粤曲,民间小调也大有可能。”波叔随着开始起身踉跄着向外面走去,并一边大声地说:“谢谢,谢谢这位施主。”
  我赶紧扶住波叔,一头雾水的说:“可这个说辞也太简单或者站不住脚了吧。”
  波叔挣脱了我的手,一脸坏笑地说:“那些都是我的杜撰。”然后哼着小曲消失在夜幕中……
  六
  电影《节马•生死签》的新闻发布会暨剧本探讨会在一家五星级大酒店举行,刘言打扮得犹如出水芙蓉,正与一些嘉宾相谈甚欢。我拿着剧本一页一页的翻看,但没有发现关于“大风歌”的片言只语,几位熟识的记者就这部电影的市场前景不时发问,问题甚是尖锐,这让吴导有点措手不及,好在知名的电影人高俊出来圆场,他慷慨激扬的一番说辞让人恹恹欲睡。按照惯例,记者拿着通稿提完问就会撤场,毕竟今非昔比,投资区区7000万的一部电影在中国已算不上大制作。
  是李旦教授的出现让我继续留在了场,此刻剧本研讨已经开始,李旦被安排在第一个发言,可见他在业界的声望与地位。李旦摘下鸭舌帽的时候,曾乌黑的头发已经全部雪白,眉宇间透着一股疲态与苍老,只是他皱动的眉毛依旧显得犀利,对于这个剧本显然他之前做了不少功课。他表示,首先这个剧本的舍取有问题,题目“节马•生死签”是两个故事,其中节马讲述的是副将陈连升在沙角炮台淤血奋战的故事,而生死签是之后镇口居民自发组织起来抗英的故事。显然陈连升誓死守卫沙角的故事已经广为流传,而生死签的故事更有挖掘的空间。听说当年镇口居民自发抗英出发前夕,还唱了一首慷慨激扬的歌。至于唱什么歌,什么调,可惜没有详尽的记载,不过作为艺术创作,这些都可以进行再创作的。
  一片掌声之后,李旦没有再发言,我正感到惋惜之余,突然感觉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是刘言笑吟吟地走在后面,示意出去说话。在走廊上我始终将眼幕垂着不敢直视刘言,倒像我是一个做错事情的人。刘言也感到浑身不自在,她问“大风歌”可找到了相关的线索。
  我摇摇头。
  “你可以找李旦教授聊聊,他曾经带着学生调研团在虎门呆了很久,他们走村串巷,为了就是收集‘大风歌’的相关资料。听说一次他们调研团还出了一次事情。”
  “或许在虎门大地上已经再也找不到关于‘大风歌’的任何痕迹的,你要知道,岁月终将吞噬一切,我们都是那么的渺小。对了,你找到了合适的角色了么。”
  接下来的交谈刘言变得语焉不详,我只好借还有采访匆匆离开,脚步变得很坚决,我知道,对刘言已经不能抱有任何的幻想,就是但愿她不会被娱乐圈“娱乐至死”就好了。
  
  七
  根据《虎门文史》的记载,我决定去一个叫镇口的社区打听情况,因为文史记载上明确认为,当年生死签的故事就是发生在这一带,林则徐销烟也选择在镇口的一处海滩举行,这个已经无需考证,因为鸦片战争博物馆就建设在销烟池旧址的旁边。为了便于调查,我来到镇口一家出租屋住了下来,闲暇中我和出租房的老板聊了起来,老板是个湖南衡阳人,我向他说明来意之后,他好像在意料之中,说我是第二十个在他出租房内住宿然后打听关于‘大风歌’的人,他语气有点不屑一顾,“你们文人应该去干点正事,尽打听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我敢肯定,你将会与前面一拨拨人一样,无获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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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白玉兰   精华:白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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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往期编辑   白玉兰:
跟着作者的脚步,追随着“大风歌”的足迹,我们看到了从古至今,当山河破碎,民族魂中所表现出的誓死如归的高风亮节和大义凛然的英雄气概。流光易逝,国泰民安的现在,我们应该传承民族文化的基因,如鲁迅所说:"惟有民魂是值得宝贵的,惟有他发扬起来,中国才有真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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