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尔盖是个优秀的青年,他在全俄美院学了十年,很有才华,现在列宁格勒的画廊都在收藏他的作品了。我的一幅肖像还收藏在他们学院。”我注意她没说那人体,她又拉着我的手说:“听说你和谢尔盖订婚了,多好的一对呀!你看,我叫你妹妹,晚会上,我也称你姨为姐姐,我都二十八岁了。嘻嘻,真是,如果拜伦见我,也不会理睬了,诗人说过,对女人从不数到三十……连那个跛足浪子都抛弃了我们这个年龄。”她娇媚地笑了。“我不想结婚了,”她说这话时望着姨“像我这样的没落贵族,能在苏维埃政府里谋得这么好的差事,应当珍惜,对不?”我知道她对姨说这话,是想解除姨的心病。姨说过表哥追她,她还是姨父的密友。
姨说出了我们的要求,想请她转信给祖国亲人的愿望,她一口答应,说在特殊时期,这也是她们领事馆该办的。
奥丽佳还对姨说,这一段时间,她要访一访俄侨和俄裔文化人,看他们对苏维埃政府有何要求。她还说过些天使馆还要筹备两国间的访问演出。
我们告别了,谢寥沙,我没看到你的作品,那玲珑的奥丽佳,怎么能提出进她的卧室呢?她把那幅画,她的裸体,你画的,放到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的地方,隐秘的角落,她是那样眷恋她,不是因为自恋,是因为那是她,忠实地,真诚地向你袒露的一切,如今,她把她埋在心灵的深处,珍藏她的爱……此刻,我徒然怜惜起她来,真的,我爱她……
那天我正和姨谈论奥丽佳,姨父走过来说:
“奥地利并入德国之后,苏联在维也纳的使馆已降格为领事,有些人并入柏林,奥丽佳还在,不过你们不要频繁与她接近,盖世太保会盯上你们。”
“我们有啥,女人间只谈论艺术,”姨讪讪地说,“应该注意的,倒是你,政府官员,要自重。”
姨父微笑,走开了。
姨父说得对,谢寥沙,我以后不能经常发信,这是战时,还要通过使馆。但我会把对你的思念写在日记里,见面时翻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