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医师,你听陶院长讲完,好不好?冷静点,好不好?”刘玉兰说。
“我没有说不准你和他人的任何关系。”陶院长慢吞吞地说,“你和巫丹的恋爱关系,我们认为,也没有违法的问题,只是,今天,做这一级党和政府的组织机构。我们有义务和责任把事情的真相和你说清楚,也代表组织上对你个人事件的负责。”
“什么真相?俩人恋爱,有什么真相?”桂仁的口气,是不屑一顾的。
“你知道巫丹多大了吗?”陶院长问。
“嗯,桂医师,你和她相处快一看了,你想过这个问题吗?她有没有告诉你?”刘玉兰说。
“这个啊,巫丹和我说了,她大我几岁。”桂仁说得很轻松。
“几岁?”陶院长和刘玉兰几乎是同时的质疑。
“嗯。就是大个三四岁吧。对我来说,这没有什么问题的。”桂仁说。
“你呀!你呀!”陶院长指着桂仁直摇头。
“巫丹今年三十三了,比你整整大十一岁!”刘玉兰直截了当地说。
“哦?!”桂仁楞着,好长时间没有反应。
“不会吧。她有那么老?她跟我没说这,只说比我大点的……”桂仁自言自语。
“她都再长几岁,可以做你妈了!”陶院长很生气。
“……”桂仁左右看着陶院长和刘玉兰。
“不相信?桂医师,这是陶院长和我代表组织,告诉你的真实情况,如果你愿意继续和巫丹在一起,我们也不反对。”
“哇!”一声长长的嗥叫,桂仁不顾一切地冲出了会议室。
桂仁平静地和巫丹分手了,相互之间没有怨恨和谩骂。
桂仁说,“你都三十三了,差点可以做我妈了。”
“我曾反复告诉过你,我比你大的、”巫丹说。
“可是,我……我,我以为你只比我大两三岁,顶多,大五六岁。没想到……”
巫丹无言以对。
从此,俩人见面都不打招呼,各自低头而过。
此时,二工区保健站的医师调走了,陶院长安排桂仁去顶班,让他不必天天面对巫丹。
表面的理由是这样,实际上,是陶院长早就对桂仁很厌恶了,只是找不到整治他的机会。
23
陶院长每周两次下病区查房。他原本是内科医师,做了院长后,经常回内科发表些高论,内科主任和其他医师都齐声附和,桂仁独独站出来,对陶院长的高论表示异议,说什么陶院长的理论过时了,现在的医学发展月新日异,院院长没跟上时代进步的科学步伐。
陶院长身为一院之长,当然会对桂医师的言论进行反驳。其他的医师自然站在陶院长这边。
桂仁争辩不过,恼羞成怒,拉出抽屉,搬出教科书来,白纸黑字的指给陶院长看。
陶院长脸红一阵白一阵,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些附和陶院长的人面面相觑。
最后,内科主任说:“医生这个行业,最重要的是临床经验的积累,那些空洞的理论,是纸上谈兵,没什么实际的用处。陶院长行医几十年,临床经验十分丰富,理论不一定时髦,但他的方法用在病人,却十分的有效。我看,还是用陶院长的办法好,桂医师理论不错,还要多多临床实践,把理论和实践结合起来……”
桂仁气得骂科主任是个可怜虫马屁精。
科主任是一位泼辣的中年妇女,当时就指着桂仁骂他是什么东西,这辈子只配找条母猪做老婆。
桂仁不知从哪儿听说科主任和陶院长私通,便骂科主任是个给丈夫戴绿帽子的烂货。
这下可捅马蜂窝了,科主任又是哭又是骂,非要桂仁拿出证据来。
桂仁说,他这是也是听别人说的。
科主任死揪住桂仁,一定要桂仁说出来,是哪个王八羔子说的。
科里的医师护士都很紧张,生怕桂仁说出自己的名字来。
好在,桂仁死也不说,反正是听说的。
科主任说他是诽谤,是无中生有,如果他再造谣,就要撕烂他的嘴。
陶院长气得拍桌子骂桂仁太不象话了!
欧医师连忙出来圆场,一个劲的劝桂仁,让他当面向科主任认个错。
桂仁无奈之下,只好结结巴巴地向科主任道歉认错。
从此,没几个人敢和桂仁攀谈聊天的了,他完全陷入了孤立的境地。
但是,最难受的是,陶院长此后下病区不再发表高论了,却专门检查桂仁书写的医疗文书,发现桂仁有病历不按时完成的现象,病和记录里有很多错别字,书写潦草。
陶院长严厉地批评桂仁,说病人把生命交给我们,工作这么马虎,这是极其不负责任的,是犯罪,是草菅人命!
那时,正好桂仁和巫丹处于秘密恋爱期,在巫丹无微不至的关怀爱护下,桂仁渡过了这段艰难的日子。
过了一段时间,又发生了一件事,让桂仁和陶院长的关系真真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桂仁村里的一位堂兄,有事顺道来矿山探望他,因一路风尘劳顿,见面时感染了些风寒,桂仁给堂哥看了下喉咙听了下肺,料无大碍,到科室拿了几片感冒药给他堂哥吃。这事不知咋的让陶院长知道了。
“这是盗窃公物呀!你一个人民培养的大学生,咋能这样?”陶院长对着桂仁大声的质问。
桂仁坦然承认有这么回事,并反唇相讥地说:“你们拿走了国家的九条牛,却不容我拿走一根牛毛,天下的事太不公平了!”
桂仁的话,使在场的人哭笑不得。
陶院长为了严明纪律。决定扣发桂仁半月的工资,把桂仁树为一个坏典型。
经过此事,桂仁每次见到陶院长,总会怒目而视,久而久之,陶院长便不敢和他面对面的,远远的见到桂仁,便绕道走开。
桂仁对着陶院长远去的身影,昂着脖子骂:“狗官!”
陶院长对身旁的人说:“我怕了他吗?!我只当他是一条疯狗!这也是大学生?我真不知道他的大学是怎样读出来的!”
经历过这些事,我那可怜的师兄,在医院里真成了一条人见人嫌的癞皮狗了。刚刚,那些护士小姐们还是有说有笑的,一见他起来,便全都噤若寒蝉了。桂会不讲卫生,身体爱出汗冒油,又不勤洗澡换衣服,浑身上下似乎能拧得出几斤油,头发乱蓬蓬,比鸡窝还臭,那些爱卫生的护士,只要桂仁从身边走过,会偷偷的用手掩着鼻子。
24
听了桂仁上面的这些经历后,我内心起了很多的变化和感叹:社会真的很复杂;领导是得罪不起的。
我去找过孙艳几次,借她那些宝贝小说看,她又回复到以前对我的热情态度了。
夕阳西下,矿区周围的群山笼罩在火样的晚霞里,美丽的便江水从群峰间蜿蜒而来,在矿区的身边穿过,平静的水面映着天空中的彩霞和四周的群山,雾霭慢慢的从水面升腾起来。
在这样的美丽的黄昏,我和孙艳散步在河边,谈论着某一本小说,讨论着里面的人物性格和故事情节。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好多次,我忍不住想要向她表达爱意。
矿区的汽笛猛然的吼叫起来,我看到孙艳的嘴在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我也大声地和她说,但两人什么也听不到。
汽笛声慢慢地衰减下去,余音袅袅。一大群飞鸟从头顶掠过,听得清翅膀的扑动声。然后,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我和孙艳相视而笑,慢慢地从河边走回矿区。
和孙艳分开后,我站在渡口旁,看渡船来来往往的摆渡过客。
江的那边是工区,我来这里已经快三个月了,还没到过江那边的工区,桂仁在工区的医务室上班,医务室有两个医师,轮流的24小时值班,如果井下有事,要下井救援。
这是真的吧?真事真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