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布衣英雄这是个描写小人物抗日保家卫国的故事.故事发生在山东沂蒙山一个山村里
故事话说山东沂蒙山山南侧,马头崖山坳旁一个小山村,村子里住着近五十多家农户,王姓居多。在村西头有户佃户名王福顺,家徒四壁,四间土坯茅屋春不遮雨,冬不抵雪,夏热秋寒。日子过的甚是贫寒。
且说这年,一九三九的秋,小王村庄稼地里少有的好收成,正待收获。福顺眼看自己家的庄稼那个丰收的就差进家门了,心里美滋滋的。这晚兴奋的整晚没睡,晨光还在公鸡的啼鸣里他就催媳妇秀花起来烙饼子。他也急急穿上他那身灰土布褂,补丁打补丁的,袖子裤管还短上一截,秀花整整他衣衫,卖了收成也置身衣才好。他笑笑:“我一个大男人要那好看做啥,年头你还要生孩子,我怎么也得给你娘俩弄些吃的,你这身子骨自嫁到我家是越来越弱了。”
秀花脸上泛起些晕红,入了灶间和面烙饼。福顺转去母亲房间,探视母亲。
福顺娘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枕上撒一头花白的头发,额头纹深深地刻下岁月的苍桑,这是个没过上一天女日子的老人,幸运的是儿子媳妇都孝顺,她也无所求了。
老人生了几天病,今晚睡觉的气色像是好多了,没有一声呻吟,鼻息都顺畅。
他呆呆的注视母亲,秀花叫,人也进来了。“还好,没昨晚痛的样。”秀花伸手拽了拽靛青色破被,摸摸老人额头:“头也不烫,烧是退了。”
福顺点头出来,吃过一张饼,又咬了几口大葱,喝过几口汤,拿起工具下地去。临出门再三嘱咐他的女人千万照顾好他的娘还有他才会走路的娃,可别委屈了孩子。秀花一一应了他,送上包好的饼子并喝的水,一面叨唠他少抽点旱烟,这些天可是有些咳呢。福顺欢天喜地应了,出门去。
天深深蓝蓝,星星撒了一天。福顺抬头望着,露出艳羡:“是一天宝石多好,也掉几颗下来,俺给秀花带上,那准好看,准俏得羡慕死人,想她嫁我那天,皮肤水嫩嫩的,嫩得都要滴出水来,俺看得都不敢碰,她还说俺傻呢。”他温馨地记忆,步子轻盈的像是踩在棉絮团上:“她两小酒窝笑起来甜死人。”他想着媳妇种种好处不觉到了王海家,他远房的叔叔家。他本不想招呼,但见土坯茅屋的小窗口透出灯光就上前敲门。
“福顺啊?”门没开,里面声音就这样叫着问着。
“是我,婶,您早,我海子兄弟呢?”
门打开,是位花白头发的大娘。看去身子挺硬朗结实。
老大娘往里让福顺一面问话:“你娘可好些?”
“喝了季才给配的药,见好些了,一晚没闹,睡眠挺好,烧也褪了。”
“是吗?秀才就是秀才,没在城里白呆几年。”王海妈欣喜:“等天亮了,我瞧瞧去,这些日子忙。”
福顺嘿嘿笑:“海子兄弟刚娶媳妇,您哪能不忙?听海子说,弟妇可贤惠了,以后有您福亨的。”
王海妈笑:“可是哩,这刻还在磨蹭,舍不得媳妇。”
“谁说的,妈,您别在福顺哥面前说我,她是见我衣服肩头磨烂了,昨晚没留心,不是赶着给补上吗!”说着和福顺去了。
村子寂静,空气清凉如水。
福顺和海子一路开玩笑,嘻皮笑脸的。他们都在为今年有个好收成激动,没想到这年月,兵荒马乱的,上天还能赐福他们一片金黄色的谷物。他们说到开心处,海子无不忧虑:“先是只有王大户,近些年又出了国军、黄沙会、跟着又来了日本鬼子,前些天又听说山北又来了什么共产党八路军,不知道是好是坏。”
福顺重重叹口气:“俺门一个深山坳谷的也不得安生,黄沙会在坳子深处,国军在县城里,日本鬼子在村子外头……”他沉着一副脸:“租着王大户一亩三分地只盼有个好收成,咱媳妇秀花又怀上了,赶明春就要生了,我不知道给什么娃儿吃,亏了我这身大块头的身子板,搁哪也不该缺粮少银的?”
海子认真打量几眼高高大大的福顺,一脸胡子拉渣的,就笑了,无不调侃地:“你去黄沙会不就有吃有喝了?还可以刀枪不入呢。”
福顺哈哈大笑:“吹吧,牛鼻儿,吹嘟嘟响。”
海子也哈哈大笑起来。
二
福顺下地去了,秀花一手扶着门,一手摸着隆起的大肚,远望男人影子没在树林深处,清冷的空气又扫来一阵冷风让她微颤了身子。碎花红底的粗布斜襟褂裹着她单薄的身体,她是个俊俏的小媳妇,鼻梁高挺,嘴边一笑两酒窝。嫁给福顺有四年,虽是四间土坯茅屋,日子过得紧巴巴,可她感觉踏踏实实,温温暖暖。福顺虽是个粗鲁汉子却是个懂得体贴她,从不让她干重活,只在院子里头,菜园地做做。院子里种了几棵枣、苹果和梨树,每到秋季果实就累累的,果香飘得远远的,她还养了五只大母鸡和一只大公鸡加一头猪,全望着年底交租剩下的可以卖个好价钱过年。另外有只大黄狗是用来防山上野狼野猪之类的野兽的。黄狗这刻就在她身边像她一样守望。
天渐渐发白,启明星已坠下,黎明前的霞光轻笼在雾色里,烟岚缥纱,鸟儿在枝间喳喳不停,公鸡啼鸣从村头传递到村尾,。
村子热闹起来了。
福顺妈也起来了,精神看去比昨儿真的是好多了,秀花忙扶了婆婆:“妈,你咋的起来了,咋不睡呢?”
“睡几天了,身子骨都睡出毛病了。”老人笑:“起来走走好。”接着又是赞:“秀才的药还真管用,吃过早饭你摘些果子,拿些园子里的新鲜菜,还有些个鸡蛋去谢谢人家才好。”
说着又是唉声:“可怜秀才娘子过逝了两年,也不讨个,一个十岁的娃没娘咋行,王嫂子也老了,哪能照顾他爷俩一辈子?”
“秀才叔不想委屈了宝棣那娃呢,自己也不能忘荷花婶子,说只爱她一个呢。”
老人笑:“城里读过几年书也学城里人时髦。”
“是哩,不是秀才爹那年过逝,秀才叔就去了更远的城里读呢,像王大户的儿子去什么天津、北京的。”
说到王大户的儿子,老人啐一口:“才来一个月呢就勾结了日本鬼子,把他一个本家的表妹献给了什一郎做妾室,真不是东西。”
“听福顺说他是什么参谋长,比张里元的官还大,神气,听福顺说前儿些天他在田地头望见他,他还过去和他招呼要招他当兵呢,说去了,就免了俺们家的租税,还额外的有赏呢。”
“呸,谁要他家赏,福顺就是死也不能给做差去,坑人。你不说我还忘了,你辛庄的姨妈不是半月前来看我,就说那住了共产党八路军,可好了,又帮打鬼子又教唱歌还帮生产。”
“是吗?有这好事?咋就不来俺们小王村呢?”
“很快有了,别急。”老人微笑:“你姨妈就是为送个好消息给我特意来看我,你去地里了是没听见,黄沙会在他们那也不敢太猖狂,尽躲在马头坳,马头坳山深林子密的好隐藏。”
“可怜俺们小王村尽是有多半的乡亲听了他们的吹嘘,为了不交王大户的租,为了吃饱,福喜、福寿、福来都去投奔了黄沙会。”
“谁说不是呢?他们也是没办法,被逼急了。”老人长长叹口,转身往里面去。秀花扶了婆錃入里间仍躺下:“妈,您再躺会,我熬点玉米野菜粥您喝。”
“米不多了,你就省点,让娃儿吃,我有点野菜玉米糊糊就可以。”
“您别担心,谷子不是熟了吗,福顺说今年的收成好着呢,他算了一下,除去交王大户的粮,总还能剩余七八十斤的。”
“那有多少,一年就那些个,你开春还要生娃,不留着些哪成?我一把老骨头饿不死就托祖宗福了,哪儿要的那些精致?”
“妈,你就不用操心,听俺一回。”秀花安慰婆婆睡下,上灶间洗米下锅,又坐下烧火。火暖着她身子,烤着她脸蛋通红,却是有十分的韵色。
三
秀花侍候着婆婆吃了,又喂了孩子,把孩子托给婆婆就依着婆婆的摘了新鲜的果疏和些个鸡蛋专程送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