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题合奏】落花时节又逢君

作者:朱成碧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19-07-09   阅读:

  
  我觉得我错的真是离谱。
  他走过来坐在我身旁,“俏俏姐你别离开我,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我不想离开你。”
  我心中只剩苦涩,他紧紧搂住我,我却要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指。
  我一个人去做了孕检,医生问我结婚多久了,我说十年了,他让我注意点,你很难受孕。
  我茫茫然坐在医院的一棵泡桐树下,淡紫色的桐花啪嗒啪嗒的掉落在我身前,我从未见过如此丧气颓败的花,我不知道自己何以把自己弄到这一步。
  如果和逢君结婚只是多了要照顾的一个人,悄悄说的对,逢君没办法照顾我,同樣的我也沒有信心照顧好他。
  但是我摸著自己此刻微微隆起的小腹,這裏面有個孩子呢,他是逢君的,他會有和逢君一樣的笑容,和逢君一樣的長手長脚、俊眉修目吧,如果我生下來,新生命總是會帶來歡欣的,父母必定忘記所有竭盡全力替我照顧,我決定了生下他,哪怕他沒有父親,這也是我們家庭的新生和救贖吧。
  我给一凡打了电话,希望见面说话,一凡犹豫了下还是同意了,在小区的花园里一凡看到了我,他问我怎么这么瘦,没好好吃饭吗?
  我说一凡我们能复婚吗?
  他有些吃惊,我没有转弯抹角,而是直接告诉他说我怀孕了,孩子需要一个身份,等他生下来我们再离一次婚。
  一凡有点挂不住脸。
  但是我不看他,于是他问孩子的父亲不能和你结婚?
  我说我不想让孩子父亲知道,这个孩子将只属于我一个人。
  “你一个人能照顾的了?”
  “俏俏我和你离婚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正把你把爸爸妈妈都能照顾的很好的人,你現在這樣以後會後悔的。”
  一凡苦口婆心的想勸阻我,如果孩子父親不肯負責的話我觉得你没必要生下来。
  我垂下头提醒他说医生说我子宫后位很难受孕,你看我们结婚十了都没能怀上。
  一凡抱头,如果我们有孩子的话我们也不会离婚。
  十年的时间太过漫长,磨折完了我们所有的耐心。
  一凡纠结了很久,我并未催他,只是静静的坐着,逢君说十年前他曾疯狂的找过我,十年后我再一次失踪后逢君会怎么样?而且是有了那样亲密的关系后。我的心蓦然尖锐的痛起来,那种痛有别于我和一凡在民政局分手后的那种痛,那种感觉就像每当我想到悄悄义无反顾从高楼纵身一跃一样,那区别在于一个是生离,一个是死别。
  那瞬间的痛楚令我当即捂住胸口呻吟了一声。
  一凡吓坏了他搂住我问怎么了俏俏你没事吧。
  那瞬息的痛楚来得快也去的快,我缓过劲来说我没事。
  一凡却抱住我哭出声来,“俏俏我不是真的想离开你,我只是受不了那种压抑感,我每天都觉得我快爆炸了我一回家就喘气不过来……”
  我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我说没关系,我知道的,没关系的,真的,一凡我没怪过你……
  最终一凡还是答应了我,在我们离婚了七个月年后我挺着孕肚和他复婚了。
  我真诚的感谢他,我说谢谢你一凡,谢谢你肯答应我,谢谢你替我当这耻辱的遮羞布。
  他说俏俏你啥也别说了,我听了难受。
  生活回到原位,父母并不知晓一凡曾经和我离过婚,母亲有时叫他悄悄,有时认出他是一凡,也许心态不同了,一凡在家随意了点,他不在如过去那样看着脸色行事,家里仿佛换了个主心骨,我因为怀孕变得懒散贪睡,父亲万事都找一凡商议,母亲也变得喜气洋洋了,她对一凡说外甥肖舅,我们俏俏生的孩子肯定像他舅舅一样聪明。
  我笑了,抚摸着逐渐膨胀的小腹心里道可是他父亲更聪明呢,悄悄十七岁读大学,而逢君是更早的十六岁。
  但是我歉疚的拉了拉一凡的手,一凡波澜不惊的替我按摩浮肿的腿。
  我有时让他不必做这么多,我说你觉得心里不舒服的话不必搬回家住。
  他却说我答应了你的事我会好好做的,直到你不想利用我为止,这之前你就好好利用我吧。
  我没过多的想逢君,我是他少年时的琦思梦想,至少他圆梦了不是吗。
  而我们悄悄直到死都没有女朋友,也许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呢,相比起来逢君应该算幸运的吧。
  况且我还将偷偷为他生下他的孩子。
  如此我毫无歉疚感的将逢君抛在了脑后,不,是将逢君从我的生活中剔除,但是在夜晚我无数次想到他,每当想到他时我的心就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而孩子也开始在我肚子里踢打,大约真的是血脉相连吧。
  因为期盼孩子的到来,我们家气氛从未如此和谐,父母和一凡商议着孩子的名字,母亲和我商议着孩子出生该准备的,在这其乐融融的和谐氛围中唯一令人遗憾的是这个孩子不是一凡的,每当想到这我就怀着对一凡无限的愧疚,一凡却像是融入到父亲的角色中一样,他伏在我肚皮上谛听胎音,用手追逐着孩子踢打在肚皮上鼓起的足印,乐此不疲,仿佛忘记了我们之间的商议,仿佛这个孩子就是他亲生的,而我亦不多提今后之事,毕竟我和一凡共同生活了十年,夜晚我枕着他的胳膊睡去,我们如此默契,仿若从来不曾分离过。
  再次见到逢君是我生完孩子后,我生了个女儿,她非常漂亮,有逢君的俊眉修目,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非常的英气,是相书里说的女生男相,父亲说这是大富大贵之像,母亲说真像她舅舅小时候啊。一凡抱着爱不释手,他给她取名一心,他说俏俏我们再生一个吧,姐姐叫一心,底下的就叫一意,我们以后一心一意的在一起过日子吧。
  我心里一酸,泪水涌出眼眶,滴落在女儿的襁褓之上,我将脸贴在一心的襁褓上拭去眼泪,低声说了句好。
  我喜欢带着孩子在小公园里晒太阳,春日里温暖的阳光晒得人昏昏欲睡,感觉有人在我身边坐下来,我蓦然睁开双眼,是一张中年的无神的憔悴的脸。
  我从春日的慵懒里惊醒过来,是逢君。
  离开他我们差不多有一年多没见面了。
  不过一年的时间逢君就失去了昔日少年的风采,他从外到内都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中年人,憔悴油腻疲倦。
  我将女儿紧紧揽在怀里,结结巴巴的问怎么是你?
  他说我远远的看着像姐姐你。
  我紧张到全身颤抖,我意识到我的孩子是从他那儿偷来的。
  “原来你离开我是去结婚?”
  我点头结结巴巴的解释其实我早就结婚了。
  逢君低着头:“你从来没告诉我,姐姐。”
  “我以为你知道,我都这个年纪了。”
  “是啊,”他若有所思的抬起头来:“姐姐年纪不小了呢,可是姐姐你都结婚了为什么还会和我在一起呢?”
  我松了口气,当他流露出不符合他年纪的举止言语时我就觉得我占了上风,我说对不起逢君。
  我诚恳的道歉。
  “对不起,”当我再次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又流出了眼泪。
  “姐姐别哭,我没关系的。”
  他伸出手替我拭去泪水,轻轻拍着我的背,像我曾经安慰一凡那样安慰我,“姐姐,我没关系的,我一个人习惯了……”
  “我知道我不成熟,姐姐你不会愿意嫁给我的。我没资格和姐姐在一起。”
  我不知道该不该把女儿给他看,他能认出这个小小的婴孩吗?他能感受到吗,这有着他血脉的孩子,如果认出来他会怎么样?我昏昏然不知所以,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去的。
  当我恍过神来时我发现我面前站着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小女孩,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圆圆的脸蛋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她好奇的看着我,婴儿车里的小婴孩咿咿呀呀的哼唧着。
  我四处看了看问小姑娘你一个人吗?
  “我不是一个人,我和弟弟两个人。”小姑娘认真的更正我。
  我笑了,伸出手指戳了戳婴儿胖乎乎的脸蛋,说你弟弟好可爱。
  她点点头,“他很乖,我最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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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西部井水   精华:西部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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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主编   西部井水:
落花让人感觉颓废,又让人看到希望。小说描写了女主人公和自己弟弟的一段姐弟恋。而这段恋爱的背后,却是亲情和爱情的痛。弟弟的自杀身亡,留给亲人无法抹去的悲伤,甚至因此影响了姐姐的婚姻生活,最后不得不离婚,而弟弟的同学逢的到来和姐弟恋的升华,让故事重启波澜。读完小说,我最深刻的感受是,在茫茫人海,在身边四周,在小小家庭,我们都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影响着我,我牵扯着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的伤我来医治,但要给你一个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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