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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定情歌

作者:粒儿    授权级别:A       2014-09-24   阅读:

  
  雪珍轻言细语的安慰,张师傅,你别急,或许杨菲菲只是出去散散心,马上就会回来的。
  她跟周达私奔了,还回来个屁。我早就怀疑这对狗男女。张大龙又吼了起来。
  张师傅,请你小声点,我还是那句话,我相信我家男人,杨菲菲去哪与我家周达无关。
  那好,你把周达找来与我对个面。只要现在能对个面,我张大龙就扇自己的嘴巴。妈的。敢给我戴绿帽子,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张师傅,你也知道柳镇的事很多,都要周达去处理,他现在下村去了,我到哪里找去?
  我不管,今天若见不着周达的人,老子就有好看的。张大龙将刀柄弄得咕咕直响。
  我心脏紧缩、怯怯的望望张大龙几乎扭曲的脸与刀,又望望周达娘的卧室,平时只要有响动就喜欢问的周达娘,此时竟没点动静。
  雪珍站起身,一字一顿说,张大龙,我家男人凭什么得让你呼来唤去,凭什么?你凭什么要到我家来闹?告诉你张大龙,你若只是来坐坐,我李雪珍好酒好菜招待你,你若再胡搅蛮缠,我可不客气了。哼!我李雪珍活了快四十年,还没被怕字吓倒过。
  只见雪珍将身边的椅子狠狠的推向墙角,双手叉腰,头高高昂起,脸冷如秋霜的盯着张大龙。这时,卧室里传来周达娘异常响亮的声音,李所长吗?我是你婶娘,你快到我家来趟,我家出事了。要来几个人?我看就你和你司机来吧。周佳欣你别怕,你李叔叔马上就到。
  接着传来重重的搁电话筒的声音。
  房间里好一阵沉默。然后张大龙拔起插在餐桌上的刀,手指摸着刀口说,李雪珍,算你狠!妈的,只要碰上周达狗东西,我定会废了他!
   13、
  张大龙刚踏出房门,接着是一声闷响,只见雪珍如一截枯木摔倒在地上,头部不偏不倚的撞在张大龙刚才坐的椅子边上。
  我慌乱地扶起雪珍,尖叫,妈,妈,你快醒醒呀,妈。
  周达娘在卧室喊,佳欣,你妈怎么啦?怎么啦?我的雪珍。我的腿哦,我个老不死的有什么用!
  雪珍在周达娘的捶打与埋怨声中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欣欣,你奶奶怎么了。妈,你在干什么?雪珍着急的爬起来,摇晃着身体奔向卧室里,青紫的额头上有血渗出。
  雪珍儿呀,周家对不住你哦,雪珍儿,娘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妈,您快别这样说。周达没这事,真的没这事。全都是张大龙在胡闹。
  儿呀,你别再瞒我了。我知道,我全知道。我自己养的儿子我还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全看在眼里。元旦,元旦那会儿我就知道了哦,我的儿……
  妈——
  雪珍的一声长喊,似沉闷天空里猛然而起的惊雷,响彻整个房子。又似拉开了闸门的水,在喷薄、奔泻……
  在雪珍那一声长喊中,我似乎一下子就长大了,以少有的冷静找来纱布与碘酒包扎好雪珍的伤口,而后盯着雪珍的双眼,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妈,您好好睡一觉吧,我来照顾奶奶。妈,请记住,这个家需要您,我和周天一更需要您,知道吗?妈。
  将雪珍扶进她的卧室,安顿好雪珍上床之后,我回身走到周达娘的床边坐下。一股前所未有的恨意与难堪,如一粒种子在我心底萌生。
  周达娘抚摸着我的头发说,欣欣,奶奶知道你在想什么。欣欣,你是个乖孩子,听奶奶的话,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问,考上最好的大学才不枉你妈的付出。欣欣,晓得的事儿,不晓得的事儿全搁在肚子里吧。
  周达娘说完脸朝向窗外,窗外是前年春天周达与天一栽的两株桃树。记得当时为是栽桃树还是夹竹桃,我与天一争执不休,最后是周达一句“你妈爱吃桃子”而刹住了我们的争论。此时,桃树上已是残红尽褪,青色的状如米粒大小的毛桃若隐若现,看来城市里的夏季就要到了。
  他真这么狠心吗?不会这么狠心吧,不会,真的不会。做人,尤其是做女人啦,谁能修到你妈的这般忍耐呢?!周达娘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窗外的桃树自言自语。
  周达娘说完这话后的第二个月离开了人世。周达娘离开人世时,紧紧的抓住雪珍的手说,雪珍,我的好女儿,他一定会回来的。他只是犯迷糊了,犯一阵迷糊就会回来的。你知道他心底里比谁都好,比谁都软,比谁都放不下你……
  雪珍的脸贴在周达娘的手上,只顾着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张大龙那次闹过之后,雪珍的人成了剥去莲米的莲蓬,干枯得让人惊心。而周达也从那次之后象会遁地术般影迹无踪。周达娘的葬礼是在青山县城里相熟人的声声叹息中告终。整过过程谁也没提周达的名字,他们只是默默的与雪珍握手说声珍重类的话语,再拍拍周天一的肩膀走了。
  安葬完周达娘后,我以为雪珍会一直干枯下去,直至似莲蓬般陨落。谁知一个礼拜后,雪珍对我和天一说,我准备办个幼儿园。
  天一惊讶的反问,幼儿园?!
  我紧跟着着急的问,您的身体?身体。
  我身体,没事。幼儿园就办在那幢闲置的食堂里,林业局愿意低价租给我。明天请木工装修,桌椅板凳一些用品我早联系好了。过三四天就可开园。好了,你们兄妹的任务是今晚负责给幼儿园取名字。明天你们都上学去。雪珍面容平和,缓缓的说道。
  我和天一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我转身进了卧室,望着天花板问自己,倘若周达不丢下我们,雪珍会去办幼儿园吗?四十岁的雪珍还用得着去做伺候人的事吗?想到雪珍的日子将在一群哇哇哭叫的孩子中度过,眼泪不禁出来了,那股恨意的种子在心底已长出了藤蔓。
  傻女,哭什么呢?妈办幼儿园为的不就是想再尝下教书的味道吗?雪珍不知道何时已走到我床边,伸手拭去我脸上的泪水。
  我一头扎进雪珍的怀中,哽咽着叫了声,妈。
  真不害臊,这么大了还撒娇。你们兄妹不给幼儿园取名字,我可想了就叫“一佳小天使”吧。在你与你哥的名字中各取一个字。妈终于又可以重站讲台了。雪珍在我的脸上刮了下,长长的舒了口气。
   14、
  眨眼是第三年的夏天了,这个夏天对雪珍的话来说,的确是个开心得不得了的日子。天一大学毕业以优异的成绩留校任教。我呢,高考的分数早出来了,六百一十分,名列全县第二名。
  雪珍听到那分数时,抱着我的脸死命的亲了一口说,欣欣,妈谢谢你了。
  其实正如天一说的,该说感谢话的是我们兄妹。这三年,是雪珍办幼儿园的钱供着我与天一的一切费用。幼儿园里从两岁到五岁不等的孩子整整四十个,分为大小中班,都在幼儿园吃中餐。雪珍却只请了两老师,自己教小班兼做中饭。
  说实话,单只应付他们四十张小嘴的提问就已经够呛了,可还得伺候他们洗脸、吃饭、大小便,还要时刻提防他们之间发生冲突。我不知道雪珍是怎么面对的。反正我很少去幼儿园,即便去了也待不了半小时便被孩子们的呱噪吓得逃之夭夭。可雪珍却说每个孩子都是上天派向人间的天使,让她满心爱都来不及。
  八月三日,是去学校填志愿的日子,我没有告诉雪珍。在填写志愿时,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省城大学的教育系,尽管我对教书的兴趣不大。我之所以选择这个专业,或许是想了却雪珍的心愿吧,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雪珍两次递交辞职书的情景。
  我将填好的志愿表藏在背后,来到幼儿园,想给雪珍一个惊喜。可惜雪珍不在。幼儿园里的老师说雪珍回家了。我急忙往家里奔。
  远远望去,家中的门虚掩着。我忙放慢脚步,蹑手蹑脚的靠近房门口,刚准备象小时候那样冲房里使劲跺下脚,再大喊一声时,一个声音传来,珍妹,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你打算怎么办你自己考虑吧。
  我诧异,这不是雪珍表哥的声音吗?他怎么来了?他说了什么?他要雪珍考虑什么?我偷偷的往客厅里瞄,雪珍表哥迎面坐着,一脸凝重。周天一坐在雪珍表哥傍边,同样一脸沉重。雪珍呢?我寻找,发现雪珍背对我而坐,垂着头,好像双手掩面,她在做什么呢?还没等我看仔细,雪珍表哥又说话了,天一,你是男子汉,该有自己的主意与见解了。至于欣欣,我想她会接受的,毕竟那是……
  审核编辑:喻芷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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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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