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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岭遗孤

作者:江南忆雪    授权级别:B    编辑推荐    2014-11-27   阅读:

  
  唐奶奶看不见,却是那样的“心明眼亮”,她问严治中:“小严,唐奶奶看不见了,这屋里的东西都是我让血仇摆的。你看看是不是当年的样子?自从曹镇长来说,你要回来了,我就在想应该把这间房间收拾好,让你有回家的感觉。”
  严治中抓紧唐奶奶,说:“像,太像了。谢谢奶奶了。”
  唐奶奶摇摇头说:“不要谢了。奶奶还有一样东西今天要还给你。”
  严治中很是意外,他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东西,让唐奶奶替自己保存了15年?
  唐奶奶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面旗,那是一面新四军的军旗,上面清清楚楚有一行竖排的大字“国民革命军新四军一纵队二支队”。这是一面二支队的军旗,军旗已经有些破碎,上面布满弹孔,还有沾染的鲜血。军旗的四边已经破损,却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唐奶奶双手托起了这面军旗,颤巍巍地递给严治中,嘴里说:“我总算可以把这面旗还给新四军的人了。”
  严治中看见这面久违的军旗,霎时间周身热血沸腾,他站起身,笔挺地站在唐奶奶面前,行了军礼,然后才伸出双手,恭恭敬敬接过来。就在他从唐奶奶手中接受这面军旗的时候,林奇峰和两个小战士,已经上来了。他们一起站在严治中身后,朝这面军旗行礼。
  严治中转身把军旗递给身后的林奇峰后,扶着唐奶奶重新坐下,然后问:“奶奶,这面军旗怎么会在您老人手里?”
  唐奶奶缓缓讲述着当年的事……
  “我在十里坡就听说国民党和新四军翻脸了,在茂林那边围住了新四军打了7天7夜。差不多是第八天早晨吧,听见枪炮声已经停了,我实在不放心,就让小儿子和孙子陪着我摸到了茂林。惨啊,河里水都是血啊,浮着一个个新四军的尸体,路边上、山坡上到处是死人,有国民党也有新四军。我想找找看,还有没有活着的新四军,在那些死人堆里翻啊找啊,一个也没有。后来才知道,国民党兵已经翻过一次,受伤的都被他们俘虏了,重伤的被补了枪……所以一个活的也没有。”
  唐奶奶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屋子里一派沉寂,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和抽泣声。
  “我们仨人一路翻找,把咱们的战士一个个洗干净,然后找给地方埋了。这些孩子们啊,也不知道山南海北都是哪里人,就这样战死在皖南了。后来又来了些云岭和茂林的乡亲们,谁也不说话。找到黄泥洼附件,看见一个小战士合身趴在地上已经死了,乡亲们把他翻过来,打算给他洗洗干净好落葬的时候,才发现身下泥土里埋着一面军旗。拿出一看是二支队的军旗,乡亲们就交给我保存起来。大家说,总有一天,会把这面军旗交还给新四军的。就这样,我把军旗洗干净后一直藏在身上。我想我一个老太婆,总没有人会来搜身的。没人的时候拿出来洗洗晾凉,一直到解放后,才把军旗放进箱子里。现在就交给你了,拿去吧。孩子。”
  一屋子人谁也不说话。
  唐奶奶站起身朝外走,严治中和血仇一左一右扶着她,走到楼梯口,她回过头,说:“小严,歇着吧。别多想了,明天我陪你们去看看那些孩子们。”
  第二天的清晨,云岭的乡亲们陪着严治中他们上了山,在一片青松翠柏的护卫下,朝南的山坡上整整齐齐修了许多排坟丘,每个坟丘前面都没有名字。王海告诉严治中,这是解放后重新给当年新四军烈士修的坟丘,计划修建一座烈士陵园。因为大部分烈士都不知道姓名,只好计划在中间修一座碑,写明是新四军皖南事变牺牲的烈士。
  人群面对这些坟丘默默低下头去,严治中带着林奇峰、褚启河,还有两个战士站在最前面……
  (九)
  严治中此行没有什么具体收获,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从唐奶奶那里取回了当年支队的一面旗帜。他回来后,直接将这面军旗送进了军事博物馆。另外还有一件事,认识了一个很重要的人,这个人就是褚启河。当天夜里,严治中在唐家大屋,直接曾经住过的屋子里,和褚启河有过一夜恳谈。褚启河是褚克发的儿子,严治中没有想到这个褚克发会自认是自己的战友。那一夜的谈话,就是从褚克发谈起的……
  1941年的2月间,严治中和张兰芳,带着九死一生终于在长江北岸一个叫土屯子的地方,完成了重新集结的二支队,回到了新四军盐城根据地。回到根据地之后,他们才知道了江南新四军军部最后的遭遇。尽管新四军在苏北已经重新组建了军部,由已经先期到达江北的陈毅担任代理军长,刘少奇担任政委:可是,江南新四军军部及9000多新四军指战员,在皖南事变中全军覆灭的阴影,还是可怕地笼罩着部队。更加令人不安的还有,受到左倾机会主义路线影响,千方百计回到苏北根据地的皖南事变幸存者,又遭到了莫须有的怀疑。这些左倾份子的理由是非常简单的,既然大家都牺牲了,为什么你还活着?这是一个多么荒唐的理由?可就是这样一个荒唐的理由,让幸存的2000名江南新四军指战员中,有超过半数的人,一直不能得到组织的完全信任。甚至有近700名指战员,被关进监狱中受审,入狱的700名指战员中,有近200人,被诬以叛徒而杀害。
  被派到新一旅担任审查的小组组长叫褚克发。
  二支队回到根据地后,被整编到新一旅,组建成新二团。张兰芳被任命为副团长,严治中还是升任为政委。到褚克发带人到新一团开展审查工作时,遭到了原二支队指战员十分强烈的抵制,甚至和审查小组发生了直接冲突。其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原支队长张兰芳被举报,在遭遇伏击后,放弃组织抵抗,命令部队化整为零,分散突围。张兰芳被扣上贪生怕死,解散部队放弃抵抗,等同投降的罪名,关押起来接受审查,等待判刑。
  为此,新任团政委严治中,找到了褚克发据理力争。褚克发却反过来要严治中出具证明,证实张兰芳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就是贪生怕死解散部队放弃抵抗的罪证。
  那天,一向温文尔雅的著名儒生似的政委严治中,在褚克发的办公室里拍案而起……
  “你说什么?叫我写材料证明张支队长是贪生怕死?我已经写过材料,我严治中以党性和人格担保,张兰芳支队长当时的命令是‘保存力量、化整为零、分散突围、渡江集结’。这个命令已经被证实了它的正确性。”严治中非常严肃地向褚克发申明。
  褚克发坐在一张桌子后面,用力敲着桌子,对严治中强调:“严治中同志,我希望你注意自己的立场!你是新一团的信任政委,你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也要对新一团负责。我们是接到了十分确切的举报,举报张兰芳在二支队下达一个放弃抵抗投降40军的指令。我们也得到情报,张兰芳下达这个投降命令的时候,你作为支队教导员就在现场。”
  严治中针锋相对地回答:“我在发生遇袭的过程中,始终在张兰芳的旁边,从来没有听见,他发过什么放弃抵抗投降的命令。”
  褚克发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好,你回答我,你是从上面时候和张兰芳分开的?”
  严治中想也不想就回答:“是部队开始化整为零的时候分开活动的。”
  “是谁命令部队化整为零的?”褚克发追问。
  “我是教导员,张兰芳是支队长,军事指挥当然是支队长。但是得到了我同意。”严治中坦然回答。
  “很好。请你回答我,化整为零的本意,是不是分散部队?”褚克发狡猾地吻下去。
  严治中不得不表示同意。“是的,化整为零当然就是分散部队。”
  褚克发紧追不舍地发问:“那么,你现在承认是张兰芳下了分散部队的命令?”
  严治中不得已地点点头。
  褚克发又问:“严政委,再请你好好回忆一下,从始至终张兰芳,有没有下达过抵抗的命令?”
  严治中又一次在脑海中梳理当时的情景,的确是没有下过部队抵抗的命令。严治中保持了沉默。
  审核编辑:下寨龙池   推荐:下寨龙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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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主编   下寨龙池:
题目和内容比较起来,题目起的有些失败。作品关于遗孤的描写很少,反而是背景,出生,送人,父亲等等其他相关人物着墨很多。总体的感觉有些拖沓,还可以在精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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