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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不离不弃

作者:麦芒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14-03-05   阅读:

  

  阮云生和林秀禾是不是同类人,他们自己完全没有这个意识。在阮云生眼里,那个浑身上下透着洋气的女孩,无论她在哪里,无论时日多久远,而她永远是水晶透亮的,他可以毫无牵拌地直接进入林秀禾的内心。而在林秀禾的心中,这个瘦瘦黑黑的农家小子,无论她走到哪里,他就是她的故乡,只有和他在一起,她的内心才有了根,或者快乐或者忧伤,或者苦涩或者甜蜜,她都能做到完完全全的自己。

  他们在路上走着,他们并不说话,只偶而互相看一眼,而后一笑,在路上他们像一对飘飘的蝴蝶,虽然这是在最严寒的冬季里,可他们的心中早已是春暖花开,当他们经过村子最后的一座子时,阮门是开着着,这是村里一何寡妇的家,她一生风流成性,年轻时据说与村里好男人有染,是村里女人们重点防范的对象,如今年老色衰,名声又不好,终于误了时光,再无人愿意娶她。她在午饭后,坐在院门前的半截子树桩子上,紧裹着厚厚的棉袄,借冬日里一丝阳光取暖,见到阮云生和林秀禾经过时,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天生一对啊,唉——天生一对呀”阮云生和林秀禾一惊,回过头再看她时,她已经把头缩在棉大衣里,筒着手,一副懒懒的样子。阮云生刚想要问什么,林秀禾一把拉过他的手,示意他赶紧走开。

  走过去了,阮云生问林秀禾:“我想问问她想对咱们说些什么,你怎么就拉着我走呢?”

  “她是怎么样的人,嘴里还能说出什么好来,谁都避她不及,你倒要招惹!”林秀禾用眼睛余光剜了阮云生一眼,继续说:“以后再不准和那样的女人说话。”

  阮云生嘿嘿一笑说:“小心眼,你连老女人也防啊。”

  林秀禾早已脸涨得通红,她胸脯一起一伏,什么话也不说,盯着阮云生瞪着他,把阮云生看得极不自在时,然后什么也不说,扭身就往回走。阮云生一下子忙了,赶紧追上拦在她面前对林秀禾说:“一句话也说不得,有没有意思啊你?”

  “没意思,没意思怎么了?给我让开,我要回去了。”这是林秀禾自上了大学后,第一次这样生硬地对待阮云生,本来阮云生因为林秀禾的‘高升’,心理上就有对他们之间关系的疑虑,秀禾突然的变脸让云生更加猜疑林秀禾是不是有变心的味道。于是他想要继续试探下林秀禾。

  阮云生拦住秀禾不让她走,林秀禾就绕,阮云生就挡,林秀禾不依不饶就要回去,在几番纠缠中,突然,阮云生一把把林秀禾揽进了怀里,林秀禾不知那里的劲,一扭身就把阮云生抱她的手给挣脱了,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妥协的意思,一边还不容置辩地要阮云生让开。于是阮云生慢慢松了手,他不再看林秀禾的眼,低下头,转身慢慢踱步古铜滩方向。

  在转身的一刻,阮云生早已心如刀绞,一边走着他一边泪水哗哗地洒着,不觉已经到了古铜滩,他突然又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阮云生,你拣了好多年的围棋子,到头来这都是个笑话了,她连让你碰她一下都不让了,她说翻脸就翻脸了,她已经变了,真的变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用脚踢着古铜滩上的沙砾,却不想,在他踢过的地方,竟然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几枚黑白子,这放在大多数时候都空手而归的以往,今天的运气简直是太好了。或许是习惯,看到黑白子,稍稍把难过的心情放在一边了,好半天里,他跪在沙砾中,仔细地挑拣着,粗糙的沙砾和寒冷的天气,他的手在挖沙的过程中,早已是鲜血淋漓了,最终挖了一个好大的坑,终于挑出了三枚黑白子,一黑二白。

  看着手心里攥着的这些棋子,他又一次悲从中来,他对这些棋子充满了恨意,他慢慢站起来,看着远处静卧的村庄,甚至看到了林秀禾家的院子,抬起手正准备狠狠地朝那里掷过去,却觉得背后有一双手,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他立刻知道了,这不是别人,肯定是她。他把举起的手轻轻放下,把环住他腰的那双冻得红红的手轻轻盖上,轻轻分开,把手里的三枚棋子轻轻地放在她的一只手心里,轻轻把那只手合上。泪流满面地转过身来,他不敢再抱她,木木地站着不动,嘴里只是对林秀禾说:“对不起。”

  林秀禾却喃喃地说:“抱我。”

  阮云生还是不动。林秀禾几乎是命令他:“抱不抱?”阮云生还是不动,林秀禾缓了缓口气,抱着阮云生的腰,把头紧紧贴在他的胸口,幽幽地说:“云生哥,我冷”。

  阮云生一下子几乎颤抖地紧紧抱住了林秀禾,说:“那,那会儿,你为什么那样子?”

  “你真是傻呀,我还以为我们两的心是相通的呢,你真听不出来何寡妇是在咒我们呢,还跟我说那样的淡话,这个老东西,以后见也不要见,再见了,把眼睛闭上,耳朵塞上,要是听了,也要洗洗干净。”

  阮云生有了笑意:“看来你真的是回去洗耳朵去了呀,我还以为你现在已经对我——”

  “我的耳朵才不要洗呢,倒是你的耳朵要好好洗洗,还大小伙子,稍稍把你教育一下,看都哭成个什么了,脸上五麻六道的尽是眼泪,害臊不害臊你。”

  阮云生嘿嘿笑着,不好意思地说:“你怎么知道我跑这里来了?”

  林秀禾嘴角一翘,做了一个很顽皮的表情:“我呀,是跟踪过来的,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心眼把我恨成个什么了,还好,我来的及时,要不然,你挖到的棋子非把我们家屋顶给砸破了。还有,我想问你,你那个媳妇怎么样了?”

  阮云生说:“你还打趣我,我们那是不可能的,她就是我的姐姐,这点没什么含糊的,不过现在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唉——她真的很可怜。”

  林秀禾说:“虽然这样,你们也不能一直就这样不明不白下去啊。”

  阮云生说:“时间长了,她会改变想法的,毕竟她才从家庭的阴影里走出不过一两年时间,会好起来的。”

  林秀禾突然想到阮云生的手,她岔开话题,要看阮云生合在她手心里的东西,在摊开手心的一刹那,林秀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阮云生的那双手,鲜血浸着沙土,手中一撮基本规则的黑白子也浸满了鲜血。

  林秀禾从怀里摸索了一会,带出她的胸围子,要扯了给阮云生包扎。阮云生赶忙制止,他把围棋子放在林秀禾的手心,蹲下身去,在沙土中羼了几羼,嘿嘿一笑对林秀禾说:“没事了,沙土是最好的药,要不了半日就都好了。”

  林秀禾说:“哥哥,以后就不要再拣围棋子了,那是小时候说过的话,要你帮我拣够三百零一颗棋子,还要求黑白子对称成一盘完整的围棋,你还真当了真,以后不准再拣了,都是大了的人了,我知道你对我好就行了。”

  阮云生说:“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不能不算数,哪怕是这辈子都凑不齐,我下辈子也要接着凑——

  林秀禾伸出右手,堵住了阮云生的嘴,说:“不说不吉利的话,有这辈子就行了,我们无论今后在哪里,我只有你一个哥哥,你也只能有我一个妹妹,说好了不许再变卦。”

  七

  阮云生和林秀禾古铜滩回来后,已经下午四点钟光景,他们欢快地道别后,各自回家。

  阮云生回到家中,表面上装着平常,他浑身上下的喜悦却被梦玲一眼看穿。她问阮云生:“你手怎么了?”

  阮云生闪烁其辞,说:“路上有冰,踩着滑了一交,幸亏手先着地,护了头脸。”

  康梦玲冷冷一笑:“摔成这样了,看起来你还挺开心的呀?”

  阮云生说:“哪有开心,倒霉透了今天,唉——手摔成这样了,这几日是啥都做不成了。”

  康梦玲说:“就别装了,是不是跟秀禾出去了?”

  “别瞎猜好不好”,阮云生避过康梦玲的眼睛。

  “我知道你们都在骗我,可怜我,你就放心吧,早晚有一天我会离开的,我不碍你们的事。”康梦玲丢下这句话后,愤然回自己屋里去了。
  审核编辑:欧阳梦儿   推荐:欧阳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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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副主编   欧阳梦儿: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爱你,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爱我。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我与你青梅竹马,郎情妾意,却最终不能在一起。这形容阮云生与秀禾、康梦玲之关的纠葛再恰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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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4

  • 麦芒

    喜欢文学的人,一般都会从诗歌起步,然后散文,然后短篇小说,真正入了门,都会浸淫于长篇小说,因为只有长篇小说才是能够与生活划等号的领域。小说,特别是长篇小说,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努力,可始终没有完成过一个,遗憾得很,这足以说明,我还没有完全进入文学的世界中去,这有很多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不能真正把心沉下来做这个,以后若有机会,会继续朝这方面努力吧,与朋友共勉!

    2014-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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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晓追梦

    哥们,多少年没见了,老了没有?哈哈

    2014-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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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麦芒

       离开网络文学已很久了,但心没离开,总是还会回来的。目前的状态,也不能说是完全的回来,只不过是想牵住文学这根线,不让自己在生活中把文学给彻底丢失了。

      2014-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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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用手走路

    我一直佩服能静下来写作的人,特别是写小说。
    云生,这个名字是我高中练笔的时候,文字里虚拟的人物,今天在这里看到,亲切。
    世间一切,离不开的,总是感情纠葛,文字道尽了所有经历的悲欢……

    2014-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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