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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线

作者:暮十一    授权级别:B    精华文章    2014-09-27   阅读:

  
  吕长根拼命踹出车门,当车门最终被撞开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右腿已然麻木。几乎是爬到茉兰身边,却发现自己的手竟不知放向何处,血浸染一地,似长流不止。而有种液体,也从吕长根的眼眶里,倾泻而出。“茉兰,你别吓我,你要撑着,我马上叫救护车……”
  茉兰在这短短的几秒里,尚未看明生,便与死照面。她独独想起了奶奶的梦境与谶语,“兰兰,寒兰入梦,不是有子,就是有离。”如若吕长根没有情迷心窍,早一秒,晚一秒,也许都不是这样的结局,只是,从来就没有如果,所以,该是离开了么?只是,这样的命运又从何处算起?来不及探明,茉兰只觉得尤为疲累,好想睡去。
  “我不怪你,这是命。”这是茉兰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慢慢的,耳边,再也听不见吕长根焦急的呼喊……
  其实,奶奶将父亲接养回来那日,便隐隐看得一种宿命,若能挡劫,劫自重生,只是,有了跨度。奶奶并未去看明,当茉兰出生那刻,以为一切已得好转,只是啊只是,命运,不是迟与晚,而是,早已注定。母亲只可得一子,而没有人告知,茉兰的出生,早早成了错误,已非超生这样简单。
  【尾声】
  茉兰逝去的那年,羽珠得一子,丈夫争得抚养权,与之离异。两年后,重遇贵人,再婚甜蜜。终是应证最初的谶语,走向命运安排的轨道。只是,那样漫长的一生,终是要一步步走下去。然而,没有人知道吕长根去了哪里。
  十多年后,在茉兰车祸的地方,一个女人驾着车,副驶驾上是一个显得苍老的男人。车缓缓停了,女人很快下车,为男人开门,男人极其艰难的下车,右腿像是不能使唤了。他望着那片密林,双眸有些湿。良久只道声,“回吧。”
  女人问,“爸,回家么?”
  “不,送我回花卉厂。”男人的语气里,是一种执着和坚定。
  车子继续开着,女人说了开来:“爸,这么些年了,我也成婚了,好容易知道您的去处,想接您回去安享晚年。您抛下妈和我,跑去花卉厂种花,我不怨您,我只求您放过自己。”
  男人并未多说,只一句,“你不懂的。”在他的视线里,是曾经遍地的寒兰,和如花一般的姑娘。于他心底,却有另一个温和的声音,是说给心里的她听。
  “多年后,我望着花,便望见了你的脸。我侧头,便见你正安坐在旁。我再不会冒昧触碰你清秀的容颜,我只会乐不可支地絮叨着那些旅途见闻,搏你低眉一笑。我不再是机械的司机,你也不是匆匆的乘客,你更不是我的情人,我或许都称不上是你的朋友,那么,我们究竟是怎样?唔……车鸣渐渐,灯市如昼,每个人都奔向自己的旅途,我恍然明了:你我只是巧遇在这,成了各自生命铺展以及回归的见证。比见证更上一层的,是因果。旅途太长,生命放空之上,是显单薄的。各自独行,容易迷失和止步,如果不能带我走,至少,可以看我走。是的,我看见你了,如花一般的姑娘。”
  何处来,何处去。寻归处,安命宿。世间种种,虽说无名,却又因果相循。冥冥而发,处处可变,千回百转,终似原地。
  女人叹息一声,“如果能一直简单的开着车,就能到达终点该有多好。”
  吕长根像是看见了茉兰,那时他说,“驾车在旅途,人能变得简单些。”她在副驶驾上,有莞尔一笑。原来自己一直想念的,竟是旅途之上,平行位置上的温馨陪伴。不是偷欢,不是肮脏;不论相知,只道相伴。可一念之差,人生从此转了轨迹。他叹:为何简单,却成复杂。为何相遇,却成永别。没有人能给予应答。
  你无法相信一朵花的神奇,也视卜算为封建迷信,你在人海遇见各式的人,却无从判得交集之因果。每一个人的命运,如手掌分布的线,方向只有一个,但你不知,谁交叉了谁的命线。只是人生,看的清,便有一种解释,看不清,便处处无以名状,处处又都成为理由。故事并未完结,因果之效不知又延伸去了哪里,那些人,是否能看清自己的命运?
  故事里还剩一个声音,在茉兰的坟前,一个老人凄凄的说着:“命,怎能算得,哪堪算得……”
  
  审核编辑:欧阳梦儿   精华:欧阳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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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副主编   欧阳梦儿:
本故事,处处是宿命的思想,但因起承转合还算入情入理,不由得不信。前段铺叙平实而稍长,略显味淡,结尾处柳暗花明,让人有“原来如此”之感!尤有回味。通篇语言极有特色,耐品,有台湾当当代经典小说《千江有水千江月》的味道。故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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