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澋心里虽立刻蹦起来一百个不愿意，但他只是犹豫了一下仍笑着点了点头。尽管陈海澋的公司做得挺大，但这位瘸腿老三也是蜀市道上的一位立令人物，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在去粤海歌舞厅的过街斑马线上，并排走在最前面的姚亮清借着酒劲一把搂住瘸腿老三的脖子，瓮声瓮气地耳语道：“三哥，咱都谋划了几个月了，你怎么还不发话？妈的，这姓陈的小子是油盐不进，我看咱大钱小钱一起弄，直接做了他算了……”
　　瘸腿老三用力捏了一下姚亮清的小臂，低声斥道：“闭嘴！你他妈的又喝高了，多贪酒就少说话！”随即，他挣扎着扭过脖子冲着后面大声喊道：“哎！弟兄们，你们谁快过来给我帮个忙！这亮子尽欺负我这个残疾人，都快压死我了……”
　　二
　　从369豪包出来后，小月便领着蔷薇来到了美女们平时练歌用的618小包厢。
　　小月打开弱光灯刚关上门，蔷薇就说道：“小月，我不想在这干了。”
　　“不干了？”小月对着门旁的穿衣镜呡了两下嘴唇，又翘起兰花指理了理头发：“叫你说的，不干干啥？去大街上捡钱啊？你当钱是那么好挣的？蔷薇，我看你是怕丽姐。别怕，我跟她两年多了，她那人是刀子嘴豆腐心，人好着呢。”
　　蔷薇摇摇头：“我不是说怕丽姐，我是实在干不了这个，那些客人……”
　　仍在照镜子的小月打住蔷薇的话：“蔷薇，我看你就是胆太小了。咱粤海又不是街边小店，那些赖皮客人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真要那样，不是还有我呢嘛。”
　　“你还说呢！这两天一试台，咱俩就分开了，那些客人我实在受不了，挡都挡不住，吓死我了！”
　　小月回过身来调皮地刮了一下蔷薇翘挺的鼻子：“你呀！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嘿嘿，我要是客人，也会先把你挑了去。你看我，哪天不是一次又一次地跑试台，咯噔咯噔地跑得脚后跟都疼，我还嫉妒你呢！蔷薇，别瞎想也别害怕，客人摸摸还能把你的肉摸了去？只要不出台，他们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哎呀，小月，你不知道，你要是不让客人摸，他们就使劲掐你，我胸口上现在还紫着两块呢，就这，丽姐还怪我穿长袖衣服呢。”
　　小月咯咯乐了：“丽姐的话没错，蔷薇，在这里就要随乡入俗，真不能穿得正儿八经的。哎，蔷薇，告诉你，出台那种事还上瘾呢！你看婧婧她们几个，要是哪天客人不带她们出台，这姐几个半夜回去还睡不着觉呢！咯咯咯咯——”
　　蔷薇的脸红了：“你都瞎说些什么呀！”
　　“我真的没瞎说。蔷薇，咱说正经的，干咱们这行，要看菜下饭，有的客人你不能硬挡，可以用好话哄她，用酒敬他，给他点烟喂水果，再不就去给他点歌，跟他一块唱歌，或者你主动撒个娇，就说身体不舒服，再不行，你就去卫生间，晾他一会儿冰棍。”
　　小月撅起嘴：“你教我的这些我都用过了，昨晚的那个大胖子就不行，他还使劲拉着我的手硬让我摸他那里，现在我的手腕还疼呢！”
　　“咯咯咯咯……”小月更乐了：“他真叫你摸了？那你就不能掐一把？使点劲，男人那东西最怕掐，吃软不吃硬……”
　　蔷薇急了，满脸通红：“你说什么呀！羞死人了！”
　　小月憋住笑：“蔷薇，做咱们这行的怎么都要吃点亏，不就是为了多挣点小费嘛。悄悄告诉你，昨晚我就让那个胡哥摸了，最后就有人多给我了一份小费。蔷薇，只要咱们不跟客人出台，摸咱两下就忍了吧。我看了，干这行就是把客人哄好就行，其它的都无所谓。哎，昨晚你台上的那个胖子我认识，这人姓姚，是蜀市道上的一个老板，姐妹们都叫他两色姚，既吝啬又好色。坐这种客人的台，你就糊弄着把台坐下来就行，其它别管。”
　　蔷薇仍撅着嘴：“哪像你说的那样容易，我一想就恶心，现在胸口还疼呢。小月，你看看这还紫不？”蔷薇说完就掀开衣领让小月看，谁知小月一下子把手伸了进去……
　　蔷薇一下子急了：“哎呀！小月，你干什么呀！”
　　小月仍不依不饶，蔷薇有些生气，她使劲推开了小月。小月却一把把自己的无袖衫和乳罩都掀了起来，露出两只雪白的乳房：“来呀，那你就先摸摸我的试试？找找感觉？”
　　“哎呀——”蔷薇背过脸去：“你真是的！”
　　小月咯咯笑着：“真不摸？那我就摸你的。先把你这两个大包包的皮给摸厚了，上什么台就都不怕了！咯咯咯咯——”她笑着又把手向蔷薇的胸部伸了过去，
　　蔷薇羞得大喊：“你干什么呀——”
　　“干什么？就是让你感觉感觉被别人摸的滋味……”小月使劲用双臂抱住了蔷薇，却并没有去摸蔷薇的乳房，而是把手强行伸向了蔷薇的腋窝，两人笑着扭作了一团。
　　突然，门被猛地推开了，孔丽神色严肃地在门口大喝一声：“你俩在干什么？!”
　　蔷薇和小月立刻停止了打闹，飞快地站好。小月吐了下舌头，蔷薇红着脸往下拉了拉衣服。
　　小月心虚地开口说道：“对不起，丽姐，我和蔷薇玩呢，我们小时候就这样。”
　　“真拿你们没办法。小月，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可是真的！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也不要叫我丽姐！”
　　“知道了，丽姐。”
　　“蔷薇，你听见了没有？！”
　　蔷薇低着头没吭气，小月偷偷在蔷薇的手上捏了一下，她才嗫嚅道：“丽姐，我听见了。”
　　孔丽心中已冒起火苗，但当她看到蔷薇那高挑的身材，俊俏的模样，不知怎么一下子想起了当初的自己。她叹了口气，便将口气缓和下来：“小月，你下去准备试台。蔷薇，晚上如果这个包厢不进人，你就在这里练歌，抓紧练！别把我的话不当真！”孔丽说完扭头就走。
　　“是！丽姐。”小月扭头对蔷薇吐了一下舌头便跟着孔丽走了出去。
　　蔷薇楞楞地看着被关上的包厢门，眼泪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
　　姚亮清这些人是粤海歌舞厅的常客，他们刚走进灯光大开的368贵宾包厢里,姚亮清就瞪着眼睛对着女服务生大喊道：“美女！去把孔丽给、给我叫过来！快！”
　　这时孔丽已笑意盈盈地站在姚亮清的身后，她一把搀住姚亮清脆嘤嘤地说道：“哟，姚哥来了！哎哟，三哥也来了！哎呀呀，陈总，您也来了！天哪，你可是我们这里的稀客，今晚我们粤海可是蓬荜生辉呀！哥哥们都快请坐。姚哥，又喝酒了？来，小妹我扶你先坐下，这就给你们沏茶。”
　　姚亮清手臂一挥，甩开了孔丽：“孔丽，今天是三哥和我、我请客，请的就是陈总，你快去把你的那些美女都叫过来！要身材好的，模样好的，唱歌好的，跳舞好的！孔家大小姐，今晚你他妈的要是再糊、糊弄我，看我、哦——”姚亮清打了个大大的酒嗝。
　　扑面的强烈酒气熏得孔丽几乎要吐，她侧了一下脸随即又转了过来，依旧嗲声嗲气地说道：“看姚哥说到哪去了，你是我哥，小妹我诚心诚意地掏心窝子都来不及，哪敢糊弄哥哥你呀！姚哥，你先坐下，来，先让小妹喯一个，我这就去安排。”孔丽说完在姚亮清的额头上“叭”的一声玩了个脆吻，便扶着他坐到了沙发上。
　　“孔、孔大小姐，今天就让你再、再表现一次，再不行，你他妈的就给我滚、滚出蜀市！”说完，迷迷瞪瞪的他便把大脑袋仰在了沙发背上……
　　双方都已是轻车熟路，不用点单。在其他人纷纷找位落座的同时，服务生已进进出出地穿梭而行。不一会儿，几个茶几上便已摆好了茶水杯、啤酒杯、，冰块杯、大果盘、干果碟，还有两瓶法国轩尼诗VSOP干邑白兰地和一盘高脚杯，每个茶几旁还摆放着一篮冰镇啤酒。
　　刚才被孔丽无意间晾了一会儿的瘸腿老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骂道：“妈的，什么茶？尿啊？”
　　正跪地给陈海澋倒茶水的女服务生赶紧回过头来笑着应道：“三哥，这是我们粤海最好的铁观音，第一泡味是淡了点，下一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