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重泡!这鸡巴茶就跟孔丽的尿一个味,再多放点茶叶!酽点!”
这时孔丽领着十几位美女鱼贯而入,依次在包厢中央站成一排。
孔丽精神头十足,笑盈盈地大声说道:“妹妹们,问各位哥哥们好!”
一瞬间,美女们的脸上均浮起了微笑并挺直了腰身,再轻搭双手一起鞠躬:“哥哥们,晚上好!”
面对眼前一排亭亭玉立,花枝招展的美女,沙发上的一些人那一张张已被酒精麻木的脸上骤然阳光灿烂。
瘸腿老三站起身来,对着陈海澋说道:“陈总,孔丽都说你是稀客,你就先挑,请!嘿嘿,你是要高大白俊美?还是小巧玲珑忒?里面全有,随心随意,别客气。”
陈海澋摇了摇手:“三哥,还是你们先挑……”
“哪能呢!今天你既是主角,又是这里的稀客,必须你先来。”
陈海澋还是笑着摇了摇手。
“陈总,怎么能这样?别把兄弟们都晾到这……”这时,姚亮清在后面伸手掐了一把瘸腿老三的那条瘸腿。瘸腿老三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噢!陈总,看来是这拨美女没有符合你口味的,那好,来,弟兄们先挑,挑完再换下一拨!”
孔丽又接连带进四拨美女,其他人陆陆续续地都已挑好了自己的称心美女,唯有陈海澋仍不愿意挑一个,场面有些尴尬。
姚亮清强压住心中的火,一把将孔丽强行揽在怀里,对她耳语了几句后,孔丽站起身拉拉裙子,笑着说了一句:“好的,哥哥们,请稍等!”便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孔丽又返回来。这次她只领了一位美女进来。
孔丽站在旁边说道:“蔷薇,问哥哥们好!”
蔷薇像怀里揣了只小兔子似地,胆怯地弯弯腰:“哥哥们好。”
瘸腿老三把手臂搭在身旁的美女肩上,双眼却色眯眯地从上到下打量着蔷薇,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呵呵呵呵,陈总,这位美女可是孔大小姐压箱底用的。陈总,怎么样?你要是再看不上,我就得让弟兄们去大街上拦路打劫给你劫个色回来了,呵呵呵呵——”
陈海澋很是无奈。自己压根就不想来,这完全是碍于面子。一二百万不是自己拿不出来,而是……妈的,不想了,先把今晚应付过去,明天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后天刚好自己出差,说不定还能把这个初一躲了过去。想到这里,陈海澋点了点头。
当蔷薇挪着小步向陈海澋走过去时,包厢里立刻响起一片笑声和掌声。
音乐刚响起,姚亮清侧过身子伏在瘸腿老三的耳旁说道:“三哥,我怎么越看这姓陈的小子越不顺眼,装的像根麻杆似的!妈的,等唱完歌我就找机会……”
瘸腿老三阴沉下脸哼哼道:“亮子,你他妈的真是喝高了,快让你的美女去点几首歌来唱,醒醒酒!”
三
翌日下午四时左右,姚亮清在南郊翠竹茶苑找到了正在与人对弈的瘸腿老三。
桌上的棋局已进入中局对攻阶段,双方棋子犬牙交错,剑拔弩张,险象环生。
对姚亮清的到来,双眼紧盯着棋盘的瘸腿老三头都没抬:“你先坐会儿,等我把这盘下完。”
姚亮清大咧咧地随手抓过一张藤椅坐下,在旁边观起战来。
不到一分钟,姚亮清便耐不住性子,开始支招:“三哥,把老帅旁边的车拉上去,准备迎头照将。”
瘸腿老三没理他,仍低头盯着棋盘。
姚亮清又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又说道:“三哥,就把车升起来嘛,他要完了。”
死盯着棋盘的瘸腿老三不为所动,又谋划了约一分钟后却用手指捏起了前方的瘸腿马。
姚亮清急了:“哎呀三哥,跳什么马呀?升车!”
瘸腿老三转过脸:“升什么车?人家的车下来将军怎么办?下一步炮再跟下来,抽你个稀里哗啦!”
“咱的子都有根,他能抽上哪个子?等他车下来要将,咱就下相,他吃相咱再落士,他炮跟下来咱就上老帅,他再将军咱老帅就上得高高的,来他个诸葛亮上城楼观敌瞭阵,看他能把咱怎样?他不防咱的车,两步就叫杀!让他干瞪眼……”
瘸腿老三被他嚷嚷得不耐烦了,把手中的马放回原处:“妈的,就你能!来来来,你本事大你来下,我看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姚亮清胸有成竹,毫不客气:“看我的,我就是三哥的这杆车。”话音未落,他便伸手把车拍到了自己的河沿上。谁知,过了不到十招,他自己的老帅便被对方逼得只剩下跳城楼殉国这一条路了。
瘸腿老三在一旁乐了,揶揄道:“嘿嘿,缴枪了吧?就凭你那点玩玩闹的本事,干什么能行?你看看你干的哪件事,不都是把我弄得亲自出马?哪次不都是让我差点替你跳城楼?算了,不下了,咱去说事。”
两人走进一间小茶室还未坐下,姚亮清就开口说道:“三哥,我刚得到确切消息,陈海澋这小子明天要去外地,时间恐怕短不了。你看,这小子是不是在躲我们?”
“消息准确?”
“准确,明天下午五点去上海的飞机,就他一个人走。三哥,我看这事不能再等了,你看……”
“唔,我再想想。”
……
晚饭前,粤海歌舞厅还未营业,蔷薇便独自一个人来到618包厢准备练歌。当她打开视频音响时,心里还是乱乱的。
蔷薇心里一直犹豫着,是走?还是留在这里?
小月是自己最要好的闺蜜,这几年,小月出来闯荡,是挣了一些钱,每年春节回到村里都风风光光的,姐妹们都很羡慕。自己照顾病体虚弱的母亲,强巴巴地过日子,不是小月多次来劝自己出来挣钱给母亲好好看看病,自己才不出来呢。谁知第一次出来打工竟让小月带进了这个门槛,钱是能挣一些,但自己实在是不适应干这个。家里缺钱,但自己干什么能挣些钱呢?还有,那位陈老板说话能算数吗?
这是蔷薇犹豫着又不想走的一个原因。昨晚在陈老板的台上,这位连自己的手都没有摸一下的大老板,临走时竟偷偷地给自己塞了一叠钱,相当于五个半台费,这还不算他们最后又统一给的台费。更让蔷薇内心感觉奇怪的是,自己一见到陈老板,就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并且,刚坐在他身旁,心中还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特别的亲近感,甚至莫名其妙地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一种淡淡的味道,似乎在哪里闻到过,这种味道里竟隐约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放心感,使自己坐台时自始至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踏实感……唉,如果都是像陈老板这样的客人,就好了。
陈老板是自己坐台头一回不感到害怕的客人。他还真会理解人,说自己不适合干坐台小姐,如果不愿意做,他可以给帮忙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只是挣钱可能没有在这里挣得多,让自己好好考虑……
蔷薇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点出一首歌。她先听了一遍原声,然后就跟着哼唱了起来。
歌声充满了小小的包厢,带着些思念,还带着点忧伤:
好不好留下一小步退路
等我把眼泪收住
好不好让我在你眼里
能看出你在乎
还以为经历过波折无数……
蔷薇跟着唱了几遍,就比较流畅了。她逐渐放开了歌喉,原本甜美的嗓音也显露了出来。荧屏里不断变化的山乡风景画面,让蔷薇感觉很像是自己家乡的风光。蔷薇想起了家,想起了守寡多年体弱多病的母亲,她的嗓音开始颤抖,眼泪开始慢慢地顺着脸颊滴落……
这时小月推门急匆匆地走进来说道:“蔷薇,昨晚你台上的那拨客人又来了,丽姐让你赶紧去试台。”
……
站在一排美女中间的蔷薇偷偷瞄了一眼,是昨晚的那些客人,但那位陈老板却没有来。
瘸腿老三毫不客气,直接就把蔷薇点了过去。
蔷薇坐这个台就如同坐针毡。瘸腿老三的一双糙手不停地在蔷薇身上到处乱摸,喷着酒气的脏嘴还一个劲地往蔷薇的脸上凑。蔷薇的左躲右闪弄得瘸腿老三怒欲二火难以抑制,竟蛮横地一把死死地抱住蔷薇,在她脸颊上和耳根下连吻带咬地啃了好几口。蔷薇实在受不了了,她挣扎着站起身,强挤出一点笑容对瘸腿老三请了个小假,便匆匆钻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