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擂台】肿瘤 “做手术是下下策，没想到连下下策在我身上都行不通。”叶秋向母亲诉苦。“这次我想把子宫，卵巢，宫颈全都切了，虽然子宫肌瘤还很小，万一长大了呢？我可再也挨不起一刀了。但是有一点我又很担心，这个卢医生好象是新出道的，万一在手术中他经验差一点，碰坏了我的膀胱什么的，我岂不是更惨？”
“不会的。这么多人都切过子宫。”母亲安慰道。
“有可能哦，膀胱离子宫那么近。这种案例也很多，有的膀胱侧漏，有的输尿管被粘连，都要出院后一段时间才能发现。也许出院前也有一些症状，但我们下意识地以为刚手术，一切不正常状况都是正常的，人为的忽略了，出院时间长了，感染严重了才意识到。子宫坏了可以切掉，但膀胱不能切来扔掉吧？
就比如58床子宫切除都一个多月了，干吗还插个导尿管？手术成功的二天就不用导尿了。会不会子宫剥离的时候，弄伤膀胱了？”
“我不晓得，医生没给我讲”。
“别做梦了，给你讲！”
“我不懂。”
“我也是因为要手术才留心调查的。完了，我说有点尿频卢医生写进了住院记录，万一手术中出了状况真是有理讲不清。”
“你想得太多了。”
“不是我想得多，就怕万一。我一直感觉我的尿频和胃胀是因为囊肿太大的关系，因为我查过了，膀胱、胃、肾都没有问题，但得不到医生的认可。网上认同者反倒多。
还有一件事……”叶秋说到一半，滚了出去。一会儿摇摇摆摆跑了回来。
“你干啥子哟？！”58床笑：“你服了你，这么胖，倒不影响你行动力。”
“你看出来了？”叶秋听得眉开眼笑。“我也觉得我没有心脏病。我就是特意跑去对会诊那位准妈妈医生循循善诱，免得她死搬硬套进入误区，用事实告诉她我没有心脏病！虽然我爬楼感觉累，但是同学聚会时，我跳比较剧烈的自由舞也能坚持到最后。可惜了，都快做妈妈了还挺不耐烦，说她晓得了。晓得个鬼，都没听我汇报，光顾着吹牛皮。”
“查房了，查房了！”随着一声“报告”，众病友无不满怀期待地静候着医生们的到来。
肖主任医师领着卢医生以及一帮子实习生来到54号病床。茉莉问：“医生我手术都四天了，感觉没什么，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你再等等，等拿到结果再说。”
“我昨天就没输水了……”茉莉本想为自己争取一下，无奈肖医生已不再理会，径直问：“55床，情况怎么样？”
55床老公说：“就是吃不下东西，吐得厉害，浑身喊痛。”
“还是要吃些营养才行哈，多弄些鸡汤给她喝，多吃水果蔬菜。”
“我就是想问一下，她膀胱上那个洞能不能想个办法？”55床老公问。
“没有什么好办法。”肖医生说。
“能不能缝上？”55床老公又问。
“那不太可能。你想那肉都……那样了。……要不，装一个导尿管，那个洞不湿，看能不能长上。”
56床说：“医生我上次化疗脚都不疼，这次化疗完脚痛得下地都下不了。”
“这是正常反应哈，第一期用药轻一些，第二期用药要重一些。”
“57床肚子还拉不拉？”
57床老公道：“拉，昨晚拉了三四次。”
“那么久了还拉？看来只好找其它科室的医生会诊一下，实在不行就转到肛肠科去，毕竟人家更专业一些，经常可以询问，你说呢？”
“好，好。”57床连声说。
“癌细胞可能转移到直肠了。”母亲悄悄跟我讲：“化疗看来控制不住，越化疗体质越差，我看我也该死在医院算了。”
“58床你的费用不多了哟，现在的费用比以前略高哈，因为手术费等涨了价的，要多准备一些钱。”
“没钱了。”
“没钱那边药房开不出药哈。”肖医生说。“59床，化疗一个阶段要歇一段时间，你看你回去休息，过十天再来，还是就住在这里？”
“晓得了。”59床闷声闷气地回答。
“你如果回去休息，我们今晚上就把出院条跟你开起。”
“随便。”59床表情跟医生表情如出一辙，那就是没有什么表情。
“60床，你那个卵巢囊肿剥离手术很成功哈，不影响你今后结婚生子，一个星期出院没问题，放心养着吧。”美女就是美女，连平时不太爱笑的肖医生都不由自主地微笑着说。
“谢谢！”蓝星月抱一抱拳，咬着舌调皮地说。
医生们的笑点一下变低，都跟着笑起来。卢医生还顺手帮她理了理床单。
心情一下子欢愉起来的医生实习生们似乎怱略了61床叶秋的存在，直接开走。叶秋赶紧拦住了对蓝星月嘘寒问暖的卢医生。卢医生说会诊的结果还是让她先做心脏加强ＣＴ和心脏彩超。
两间ＣＴ室外坐满了等候的人群，好在叶秋脑子灵光，挤进去大声说：“护士，我是二楼主院部的病人，会诊医生叫做一个心脏加强ＣＴ，等着看结果明天做手术。”
“碘帕醇呢？”
“不知道啊？”
“叫你们护士给。”
“麻烦你帮我写个条子，我记性不太好。谢谢。”
叶秋看电梯太挤，三步两步从楼梯间跨上去来到护士台“护士，我的碘帕醇呢？”
“叫你们医生开。”
叶秋又满世界找卢医生。
卢医生嘀咕：“以前不是碘固醇吗？怎么变碘帕醇了？”
“天啊，究竟他们谁是对的？”叶秋一边在心里犯滴咕，一边跑去找护士。护士又叫她找清洁工管理员，因为她是负责取药的。管理员气哼哼地说：“我忙死了，我打声招呼，你自己去药房取吧。”
等叶秋拿到碘帕醇时针已指向十一点。叶秋只好又扮可怜：“护士妹妹多谢你，能不能先帮我做了，我还要去上面做心脏彩超。”
ＣＴ房的护士接过碘帕醇放在刚打出来的次序号上，对叶秋说：“你与其求我，还不如快去三楼彩超排队。否则下午都拿不到报告，看你明天怎么做手术。”
叶秋二话没说，跑向门诊三楼，果然人山人海。彩超室的护士倒也利落，画了个68号，叫她下午三点再来。
叶秋谢了彩超护士，转头奔回ＣＴ室。
还好ＣＴ室二十四小时工作，中午十二点终于轮到了叶秋。工作人员先教叶秋怎么呼气吸气闭气，叫她千万要闭好气，特别是肚子要瘪下去，别挡住了她观察心脏。
叶秋看着门口那条防幅射的界线，以及醒目的警告标语，心想别病没查出来，恰巧被辐射后发生癌变就惨了，细胞这东西，谁说得清楚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就变异了呢？
正想着，电脑里提示音响了起来：“吸气——闭气——放松。”一股药水注进去，从头到脚“轰”的一声似烧着了一般。如此反复三次。
护士小姐说：“你有手机吧？注意随时开着机。因为这个对憋气要求相当高，机器提示你憋得不好，很可能图像不清，有可能要通知你重做，这要看我师父怎么定。”
叶秋真恨自己啊，怎么就没经住考验呢，自己明明很用心在吸气憋气了，憋得胸口都有些发疼。对了，一定是特别注意收肚皮，过份用力反而影响了憋气。
“我们现在就重做好不好？”
“不行的，明天都不能，要后天才可以。”
“重做要钱吗？”
“不要！如果还做不好可能就要了。”小护士理解地笑着解释。叶秋觉得她简直跟天使一样可爱。
回到病室，叶秋心里郁闷得要死，想给母亲打个电话，报告一下自己的不幸遭遇，发现怎么也打不出去。真是见鬼了，明明手机信号是满格，电源是满格。
审核编辑：喻芷楚 精华：一碗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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